不过小半天,他的手就磨出了一片红肿的水泡。
红肿,热痒、刺痛。
正午的太阳照下来,照的人头晕目眩。
却并不暖和,腊月天寒冷刺骨,不一会就手就被寒风冻僵。
过一会儿又变得发烫。
痒痒的,像是无数只蚂蚁在手上攀爬。
朔绛抬起头,看着前面小山一样的木箱,脸上坚毅如初。
眼前的小管事甚为殷勤:“您当真有我们世子的消息?”
金枝咬唇。
一刹那,她想起母亲或许正被关在小黑屋里受人□□、想起世子努力在她跟前演戏的样子、想起那个表姑娘高昂的嘴脸。
脑海里走马灯一样乱。
“听说游镖师说您是个嘴严的,那我便直说无妨。”小管事瞧出了她的犹豫。
他赔笑道:“世子与家里人闹了矛盾便跑了出去,其实等他气消了再回府也成,只不过府里老太君年岁大了,侯爷怕她老人家过年见不到亲孙子又要担心上火,便让我寻人。”
游飞尘似乎猜到金枝要说什么,他抢在前头:“你们把世子请回去,不会对世子如何吧?”
小管事失笑:“您说哪里话,我得跪着请他回府呢。”
“若是他不愿,我这做下人的也只能任他再次离开。”
游飞尘还有些不放心:“那,侯爷不会责罚儿子吧?”
“您说哪里话?”小管事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侯府嫡子就世子一位!侯爷自小栽培大的承继人,自小金尊玉贵捧大的凤凰蛋,怎么舍得责罚?”
原来真的只是来穷人这里找乐子的吗?
金枝心里似乎松了口气,却又坠得生疼。
“那,您还愿意给我们线索吗?”小管事问。
他身边的小厮也跟着笑:“您就放心吧!表小姐住在府上,巴巴儿盼着世子表哥回去呢!”
表小姐?
金枝想起侯府内小娘子要她陪她扮演市井肉铺老板娘时飞扬跋扈的模样。
穷人们竭尽全力在世上艰难活着的剪影,却被富人当作消遣的玩意儿。
她的心终于彻底冷了。
金枝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冰凉凉:“好,叫你们管事来乌衣巷口见我。”
终于都搬完了,头面冠朵店的掌柜甚为满意:“好了。今天可真是苦着你了。”
苦吗?
朔绛不觉得。
再苦再累他都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