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凑到他唇边,才听他的声音微弱却有力:
“别怕。”
金枝哭得更大声了。
朔绛是被哭声吵醒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在金枝的木床上。
金枝坐在床前的凳上,哭得抽抽噎噎:“呜呜,我可怎么办,都是我的错……呜……”
因为惊恐,因为惶然,她身子前倾,攥住了他露在外面的胳膊。
朔绛垂眸。
金枝抽抽噎噎流泪,她想起了离开她的父亲、母亲、继父、弟弟妹妹。
每一个与她亲近之人都免不了被伤害。
金枝的手掌攥着他的胳膊,朔绛贴着皮肤,能觉察到她修长的指骨。
朔绛身形僵硬了一瞬。
他能清晰得感觉到小娘子的手柔柔软软。
触感是从未有过的新奇,让人想起春日里嫩草,夏日里溪流,冬日里粉雪。全部都是绵软的事物。
金枝还在抽抽噎噎哭:“是我不好,害了你……”
朔绛不着痕迹将胳膊抽走。
他咳嗽一声。
“你醒啦?”
金枝跳起来。
她欢欣鼓舞抹了一把眼泪:“郎中说你很快就能醒!还真是!我现在就去熬药。”
朔绛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和胸口被裹上了厚厚的布条。
金枝欢天喜地熬好药。
朔绛喝一口就皱眉头:“好苦!”
“苦?良药苦口利于病!”金枝柳眉横竖,“我费劲巴力熬药容易吗?”
有人敲门,她去开门。
顶针在这里凑热闹,出去看了一圈,小声说:“你姐姐那个夫婿来了。”
原来是白军巡使来了?
朔绛竖起耳朵。
听见外面金枝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弟弟还在床上……伤得很重,事已至此……实在是有缘无分,对不住您……这金簪也还您……”
白军巡使目光往小娘子身后扫视。
屋里躺着朔绛。
那些贼人们都被抓住了,原来他们是白军巡使正在审理一桩案子的同伙,眼看查到他们头上,狗急跳墙想威胁白军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