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嫂子理解地点点头:“也是,你家这般境况,做儿女的是没心思。”
等等,家里何等境况?
朔绛来了好奇心。
又想起问起金枝弟弟时金枝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眼珠子一转,拱手请成五嫂子进院:“正好我那里有些蜂蜜,还请嫂子喝碗蜜水。”
蜜水润喉,又是对着这么个风度翩翩的俏郎君,成五嫂子被套了许多话。
等下午她喜滋滋告辞时,朔绛已经知道了金枝的身世:
金枝四岁随着改嫁娘亲到了汴京城,继父是个汴京城里的小官,家境尚可。金枝母亲不久就生下了一男一女双胎。
可惜几年后她继父犯了事籍没家财。继父、弟弟都被流放到了岭南,母亲和妹妹则被罚为官奴,归宣徽院管辖。
临走前金枝娘亲仓促将金枝与巷子口开肉铺的寡妇陈家阿婆儿子结下了娃娃亲。
陈家阿婆宽厚和气,喜欢金枝生得伶俐,待金枝视如己出。
肉铺虽然收入丰厚,可惜陈家小子身子骨不好,是以银钱全填进去也没救了性命,不多久就去世了。
这下人都说金枝这孩子命硬,叫陈阿婆丢弃她,可陈阿婆还是努力带大了金枝。
金枝算是守了望门寡,之后她到了婚嫁年龄也有不少人提亲,但她婉言拒绝,一人养着陈家阿婆。
陈家阿婆年岁大了就进了尼姑庵,将肉铺交给了金枝经营。
金枝赚的钱一半留着给陈阿婆养老,一部分要救济在教坊司的母亲妹妹,还要向各路客商打听岭南家人的消息。
更要积攒下来,说不定哪天大赦天下,宣徽院放官妓出门,她也好有钱可赎人不是?
怪不得她这么看重钱财。
朔绛恍然大悟。
这人原来也不是这么一无是处,朔绛觉得自己对老板娘的恶意褪去了那么一点点。
是以晚上金枝回来后要他明天早起跟自己去进货时,
朔绛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寅时,东水门。
夜幕低垂,杳无人烟。
别看是夏天,夜露下来也有些冷。
冻得哆哆嗦嗦的朔绛缩作一团。
金枝没好气白他一眼:“说了让你多穿件衣裳你不穿。”
朔绛一脸严肃:“不冷!”
金枝拿给他的衣裳是她自己的一件夹衣。
堂堂男儿七尺之躯岂能穿女子衣物?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