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一看,愣住了。
“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少秦你气色不好,留下来陪陪你哥吧。”晏姝看着这个情场失意的人,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三个人的闹剧,每个人都有错,但每个人也都有各自的无奈和苦衷,是非对错,已经不能简单地用非黑即白的道德观去评判了。
无论如何,这三个人对晏姝而言,都是不可能轻易狠下心撒手不管的存在。
与其让自己跟着痛苦选择站队,不如谁都不站,只当不知道这里头的爱恨纠葛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
晏姝又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没办法替天行道。
华少秦想了想,也好,就不在这里耽误了,不然他又会忍不住去找沈玉璃,又要一次次地被沈玉璃践踏他的真心。
他笑了笑,是时候学着拒绝了:“也好,我家里还有事要忙,下午就走了。”
晏姝没问什么事,想也知道是借口。
正说着,被甩在华少秦身后的林仲远气定神闲地过来了。
他看着晏姝,礼貌地点点头,毕竟他还不知道晏姝有没有知道当年的恩怨,所以,他只能把晏姝当做一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后辈来打招呼。
晏姝心里却对他的身份和过往门儿清。
此时此刻,公公和儿媳妇相见,各怀心思,却都默契地回了对方一个微笑。
晏姝转身冲仓库里给故事收尾的杨怀誉喊了一声:“怀誉,有人找。”
杨怀誉放下纸笔出来一看,愣在了原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还没想好见面了该怎么称呼呢。
只能客气地喊了一声:“林主任,你好。是为了那批灯泡的事吗?你放心,等电网通过来之后,我们会安装上去验收的,要是有劣质产品,一定不跟你客气。”
林仲远似笑非笑地说了声好,随即把手上提着的新婚贺礼递给了杨怀誉和晏姝:“我以为你们办过酒席了,所以……”
他看了眼华少秦,又看了眼跟出来盯着他的许悠琳,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场合,便往仓库附近扫了一圈:“我们去码头那里说吧。”
码头上没人,渡船刚走,特别合适。
晏姝和杨怀誉对视一眼,把礼物交给了许悠琳,让她帮忙收到仓库里,随后两人手牵着手,跟了过去。
码头上江水一浪一浪地拍打过来。
汽笛声在远处轰鸣,过往船只错开彼此,朝着各自的航向一往无前。
就像是人生,在交汇的路口互相打个招呼,下一秒各奔前程。
能一路一起走下去的,屈指可数。
而林仲远,显然没有跟任何人一起走下去过。
所以他叹了口气:“说来好笑,我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却还是想着,要把家里那对祖传的玉镯子和长命锁传下去。”
说着,他终于转身看了眼杨怀誉:“不知道你娘跟你说过没有,其实我才是你爹。长命锁是纯金的,要是你们两个将来生了小子,就给他戴上,保他一世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玉镯子是给你的——”
林仲远把视线移到晏姝身上:“我在你们村打听过了,你之前结过一次婚是吧?其实我本来是有点看法的,不过,这一路打听过来,村里人都说你好,我就琢磨着,也许是我老了,眼光跟不上时代了,不该再用离异或者丧偶这样的有色眼镜去看人了。其实我当初跟怀誉他娘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也是离异么?我自己都可以,为什么我儿子不可以呢?”
“这一点,我得跟你们道歉,毕竟那一瞬间本能的想法骗不了人,我也不想说谎。我还知道你们有个现成的女儿,但我希望你们能要个自己的孩子,倒不是为了什么血脉传承,而是我希望你们能有个维系感情的纽带。这世上没有不吵不闹的夫妻,很多人气头上就散了,为什么?不就是没有孩子牵绊着彼此么?我要是当时知道你娘怀孕了,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她分开的。我不希望遗憾在你们身上重演。”林仲远说着抹了把泪,“你们可以笑我老古董,老顽固,跟不上时代了。不过没关系,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想过跟你们年轻人较劲。”
说着,他又掏了一个信封出来:“里面是一千块,我攒的,就当是给你们的贺礼吧。到婚礼那天,我尽量抽空过来,但是我不敢保证,希望你们见谅。”
林仲远说完叹了口气,一方面,知道刘彩玲没瞒着孩子结婚的事不告诉他,所以他的愤怒之情彻底烟消云散了,可一方面,见到这两口子未婚同居,又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