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这小子,想法挺别致啊。”林仲远笑了笑,反正车还没来,还能再磨蹭一会。
他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晏姝:“这是你媳妇?眼光不错啊,长挺俊,结婚多久了?有孩子了吗?你娘真是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不是,同志,有必要跟你说吗?你到底谁啊?
杨怀誉真的很迷茫,他的耐心用完了,拉下脸来,不客气地怼道:“你跟我娘很熟吗?既然这么熟,我怎么没见过你?难道你是我家哪个亲戚?问你你也不说,自己在这跟唱戏一样的,很好玩吗?”
林仲远没想到这小子脾气还挺臭,不过他没生气,还笑着开口:“你这孩子,凶我没事,可不要凶你媳妇啊,女孩子不经凶,一凶就跑没影了,有你后悔的。”
这话杨怀誉倒是同意,但他还不是不明白,他的事关这个男人什么事?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非得在这里自说自话呢?
他真的跟他不熟。
正好车来了,杨怀誉便招呼着晏姝上车了,车子后退的视野里,这男人正靠在站台旁的玉兰树上,抬头往天空吐了个烟圈。
整个一个忧郁文艺青年的范儿,怪怪的。
杨怀誉一路上心里都在琢磨这个事儿,跟晏姝讨论过几次,晏姝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只能让他回去问问刘彩玲。
到了老坞堡,两人把电灯泡锁仓库里,也顾不上吃饭,直接找刘彩玲去了。
到那的时候一大家子正在吃晚饭,刘彩玲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生了个赔钱货还指望好吃好喝地坐月子,做梦呢这是。
这话让晏姝听见了,当即拆台道:“刘婶,我有点好奇,你说女孩子是赔钱货,那你给你娘家赔了多少钱啊?”
“哎呦三妹,你说什么玩笑话呢?是你大嫂自己不争气,跟你没关系,啊。”刘彩玲不敢甩晏姝脸子,只能觍着脸哄着。
晏姝冷笑一声:“生女儿就是不争气?照你这么说,我也不争气,你是不是也要冷饭冷菜地治治我啊?”
“哎呦,那怎么一样呢,你这么能干,又能挣钱又能处理生产队的烂摊子,你不是爷们儿胜似爷们儿嘛,谁敢说你半个不字?来来来,快进屋坐下,跟怀誉刚从县城回来吧,要不就在家里对付一顿?”刘彩玲活脱脱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那巴结的劲儿真大,就差让自己变成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了。
晏姝越发地看她不顺眼,就站在门口,不进去,嘲讽道:“谁稀罕当爷们儿?刘婶你放尊重点,我是女人,不是你眼里的男人。不过你大儿媳坐月子的事我也管不着,明天我就去公社找彭主任,让她来关心关心妇女的切身利益,看看这种不让坐月子还让吃冷菜冷饭的算不算虐待。”
“哎呦三妹,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虐待你大嫂嘛?我就是说说气话,你别当真。”刘彩玲一听要请妇女主任过来就知道晏姝动真格的了,只能伏低伏做地赔不是。
晏姝点到为止,警告了一声便不再跟她废话了。
一旁的杨怀誉这才开口,直接问道:“林仲远是谁?你跟他很熟?我怎么之前都没见过这人?”
一连三个问题,把刘彩玲问噎住了,她看了眼正在吃饭的杨正德,又看看一旁瞪着她的二儿子杨怀瑾,只能跑到门外,扯着杨怀誉的胳膊往院子前面去。
边走边埋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脑子!这种事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吗?”
“怎么就不能了?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别拽我!说话!”杨怀誉恼了,这都什么事儿,林仲远那边自说自话就算了,他娘这边也莫名其妙的,没一个正常人。
他甩开刘彩玲,往晏姝身边一站,态度坚决:“到底是谁?再不说我直接找我叔问去。”
“哎呦,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想逼我去死啊!”刘彩玲急了,她扑过来扯住杨怀誉的衣服,不让他走。
杨怀誉也没想走,就是吓唬吓唬她,便故意往院子外面迈:“奇了怪了,怎么问个人就是逼你去死了,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你要不说,我见人就问,我就不信我问不出来。”
这话直接把刘彩玲急哭了,她委委屈屈地抹了把泪,气得直跺脚:“你这倒霉孩子!闹什么呢?那是你爹,亲的!这下满意了?我这是作的什么孽,早晚要让你给害死!”
“你说什么?”杨怀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要么就是精神出了问题。
忽然之间,他怎么就多了个爹了?还是亲的?
那杨正德算什么?他叫了二十多年,叫了个假爹?
他不明白。
刘彩玲回头看了眼屋里吃饭的男人,又把杨怀誉往远处拽了拽,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我跟你爹离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