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棠瞬间就明白了乔三婶这是要做什么,一时间脸上飞了晕红,低头笑问道:“三婶,你这是都从哪里寻来的?”
“你再仔细看看,看看是谁的手笔。”乔三婶指着画纸笑了起来。
乔晓棠一听这话,立即又凑上去细细看了看,一看之下更是惊讶起,原来这是三叔的手迹。
“三婶,三叔这是,这是……”乔晓棠捂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都是国子监的弟子,虽说不是什么勋贵显赫之家,可个个都是家世清白,品学兼优的,你三叔为了这个,可是费了好些心思。这几天每天都细量到后半夜里,才为你选了这五六位合适的人选。你若是瞧着哪个顺眼,这以后的事就好办了。”乔三婶笑眯眯地道。
乔晓棠听得这话不由得暗自咋舌,她怎么也没想到,三叔为了她,竟是费了这般苦心,只是这样的法子实在是令她有些哭笑不得。
“三婶,您和三叔这是急着要将我嫁出去吗?”乔晓棠红着脸嗔怪道。
“傻丫头,你如今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况且这是你爹爹的意思。你来之前,他给你三叔的信里说了,他说秀州偏远之地,虽民风淳朴,可是很难寻到与你相配的年轻后生。而京中是青年才俊云集之地,他托你三叔为你寻一个家世品行皆好的如意郎君。唯有这样,他才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乔三婶看着乔晓棠轻着声音道。
乔晓棠听得这话,顿时面上有些黯然,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这几年以来,因着父亲继弦,继母又先后生下弟妹。父女俩有形无形之中,总是生了隔阂来。这会儿自三婶口中听闻父亲为自己这般考虑,她心中自是生了些触动来。
“晓棠,本来这事还可以缓一缓,花上半年一载的功夫,细细挑来也未尝不可。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你三叔心中生了担忧。那崔家的二公子虽说对你与别个不同。可是,两家家世本就相差甚多,你三叔又以为崔二公子身上多纨绔之气,怕不是良配会误了你的终生。刚好这几天他也没来府上读书,想是也不会来了,即使想来,你三叔也说不让他再来了,毕竟你快要说亲的人了,他这样进出影响也不好……”
乔三婶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乔晓棠,似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不想乔晓棠却是轻笑了起来。
“三婶,你叫三叔别担心,我可从没想着要做什么世子夫人。”乔晓棠细软着声音道。
“那这些,你有没有看得上眼的?”顿了片刻,乔三婶又看向案上的画像问乔晓棠道。
乔晓棠看看那些画像,也不说话,只红着脸轻笑。乔三婶见了立即笑道:“也是,姑娘家面皮薄,怕是说不出口。再说了,这画像那有真人看得真切?这样好了,我让你三叔这几天,找个借口,将这几个人分开了都叫你家里来一趟,你站在印居小居的楼上悄悄地看一眼,总归要挑个合心合意的人出来……”
乔三婶说得一脸的笃定之色,乔晓棠听得却是笑了起来。
“三婶,若是我挑上了人,那人却是看不上我,可不是难办了?”乔晓棠打趣了起来。
“哪有的事?以我们晓棠这般姿容及聪慧,就算是王孙贵子也能嫁得了!只是我们乔家一向不做那攀龙附凤之事罢了。”乔三婶立即反驳了起来。
“只不知道,哪家小子有这般福气,能娶得这般可心的人儿进家门去……”乔三婶想想又一脸感叹地道。
乔晓棠被夸得一脸的羞赧之色,忙与乔三婶说起别的琐碎事儿,转移了这个令她很是尴尬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乔晓棠回房之后,本来打算小憩一会,可是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无奈只好起了身。她坐到书案之前,可也无心翻书,只觉得心里有些烦躁,可也就不出为什么。待她眼光落在案头放的一只掐丝珐琅的蓝色小方盒时,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拿过了盒子打开了,取出里面那金色的小弓及羽箭来。
“他这心思倒是精巧……”
乔晓棠把玩崔焕送她的袖珍弓箭,面上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一线笑意,心里便又想到花神寺破屋之内,自己扑到他怀里痛哭的情形,一时间脸上忍不住泛起了红晕。待又想到他弯腰蹲在地上,伸手替她掸脚底的灰尘,又替她穿上鞋子时的情形,心里不由得又生了一些暖意来。
“几天都看不见你人了,你再想来,三叔也不会让你再进门了……”乔晓棠看着手里的弓箭,口中嘀咕着,而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竟是有一丝丝的失落。
……
又过了两日,安平侯府之中,熹园的小花厅内,崔焕正来回踱步,一脸焦急地等着外面的消息。这几天他为了追查绑架乔晓棠的那两个贼人,一直也没心思去乔府读书,这一大早想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就叫银锤他们几个送了些酒去了乔家。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崔焕赶紧迎到了门口。
来人正是银锤几人,崔焕见了老远就问道:“怎么样,酒三叔他收了没?”
那四个小厮听得这话,一时都慢下了脚步,面上都出现了一抹萎靡之色。
“二公子,以后还是别送了吧,乔博士叫人将酒都搬到了门外,他还说,还说……”银锤垂头丧气,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崔焕的脸色,剩下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了。
“还说什么?”崔焕听得急躁了起来。今天是国子监休假的日子,他想着乔三叔在家,于是特地去侯府酒窖里找出了两坛御赐的美酒来送过去的,可没想到乔三叔会不收。
“乔博士让我们转告二公子,乔姑娘马上就要与人定亲了,叫二公子不要再惦记着去乔家了……”银锤的声音越说越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