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渊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他已挪开了大石,露出半人高的小洞,此刻正
奋力刨那些堵塞的泥土,只是淤泥越挖越多,身后有人拦住他急声道:“不能挖了,你看上面,再挖就塌啦!”
他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头顶不断有泥土落下,再挖下去可能真的就塌了。
姬如渊深吸一口气:“你们都出去,我刨个足够一人爬行的洞应该不成问题。”
他拿起铁锹蹲在地上开始刨土,刨得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大了,整个土体塌了下来,那么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周熠宁,她还好吗?”姬如渊不时与周熠宁对话,以确定里面的她是否还活着。
周熠宁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只是他回答得也越发迟疑,里面黑洞洞的,他已不能确定沈谣的生死,叫她已没了回声。
姬如渊心一直紧绷着,双手已沾染了鲜血,他依旧不停地刨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咚咚声响,是周熠宁剖土的声音,两人手上的动作不由都快了起来。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堵塞的地方终于打通了一个洞。
“你们两个先出去!”周熠宁将周念月率先推了出去,周念月浑身上下都是水,气息有些微弱,被周熠宁推出去时人还有些迷迷糊糊,人刚冒出头就听“咔嘣”一声,一大块儿泥土掉了下来。
姬如渊抬起头才发现头顶原来用作支撑的两根横梁,已倒塌了一截,一端埋在泥土中,明显已支撑不住,随时有坍塌再次掩埋甬道的危险,姬如渊见状,猛地直起身子,肩膀恰好扛住横梁,这梁柱用以支撑整个山洞,力道何止千斤。
姬如渊压住牙关抵抗横梁下坠之势,他能听到自己的脊梁骨传来的咯吱咯吱剩下,额上已经青筋凸起,满脸涨红。
将周念月慢慢推出甬道,周熠宁抬头瞧见了姬如渊渐渐弯下的腰,神色莫名一动,他犹豫了一瞬上前几步站起身与他一道儿刚起了千斤横梁。
沈谣是被周熠宁拖上来的,同样有些意识模糊,被姬如渊用力掐了一把后,她意识清醒了片刻,见到二人牙关紧咬,满脸青筋之状愣了愣。
忽然,头顶再次响起“咔嚓”声响,姬如渊猛然挺腰,大喊:“楚楚!楚楚快跑!”
他用尽全身力气推了沈谣一把,将她推出去的瞬间,身体骨骼传来一声“咯吱”脆响。
沈谣被推出去数丈远,见到天光的那刻,身后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
“活下去!”不知是姬如渊还是周熠宁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回荡在洞穴内。
沈谣昏过去前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姬如渊牙关紧咬,青筋暴起的模样,他的嘴角有血,眼睛里有湿润的笑意。
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开心模样,他终于要放手了,要释怀了!
三日后,颐园。
她心痛地无以复加,即便睡着依旧捂住心口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无声的落泪,泪珠顺着眼角落入鬓发,打湿了枕头。
有人用温暖的手指不停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将他揽入怀中,心疼地唤道:“娓娓,醒过来!”
“孙神医,您带回的神药能彻底医好她的心疾吗?”
“唉!心疾可愈,心病难医!”
“那还醒过来后还记得这一个月的事情吗?”
“姬如渊给她服用的忘尘剂量不大,服了解药醒来后就会忘记这段经历,这也是忘尘的奇特之处。”
…… ……
沈谣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醒来时秋已至。
午后下了一场大雨,窗外的美人蕉不胜凉意,秋雨滴落,打弯了美人腰。
沈谣合上了书籍,趴在窗前发呆,任由秋风吹乱了发髻。
直到一抹清隽的身影出现在窗前,他俯下身,隔窗理了理她散乱的鬓发,温声道:“大病初愈,不宜吹风。”
沈谣冲他笑了笑,眉间凝着一抹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