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户带着张煦白审问春深楼花魁娘子语嫣然之际,姬如渊与沈谣正坐在密室里堂而皇之地窥视里面的情景。
之所以沈谣也在此,因她是当事人之一,姬如渊迫切地想要确认语嫣然的身份及所图之事,沈谣机敏或许能窥见他漏掉的些许线索。
语嫣然在重刑折磨之下仍旧闭口不言,其定力可想而知。
张煦白看着眼前被折磨得已不成人形的躯体,上药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但仅仅是一瞬他便收敛了情绪。
“你此刻同情她,又可知边关被铁骑践踏的大周百姓又如何的生不如此?”陆千户的话言犹在耳,张煦白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心善。
在师傅的手札中提到张煦白自小敏感多思,他能从旁人的遭遇中切实地感同身受,甚至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师傅授他摄魂术教会他控制情绪,帮助别人。
语嫣然是一个心性坚韧的女人为了瓦解她的心房,张煦白花费了不少功夫来了解她,他甚至去了春深楼试图通过别人的只言片语来了解语嫣然。
事实证明,张煦白做的这些努力很有必要,即便在被人控制了心神的情形下,她依旧回答的艰难,迟缓。
为了确认语嫣然究竟是不是那天截杀她的人,语嫣然必须准确说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以便沈谣从她的回忆中确认她究竟是不是“她”,以此来确保她下面说的话的真实性,是以沈谣必须在场。
“她装作心疾复发骗我向她的丫鬟索药,但我知道她是骗我的……”语嫣然说的每句话都与那日发生的事儿一模一样,清晰地令所有在场只人身临其境。
张煦白温声道:“你闻到花香了吗?”
“恩,闻到了栀子花的香味。”
张煦白又问:“哪里的花香?”
语嫣然:“她发髻上别着一朵栀子花很香。”
“不是两朵吗?”
语嫣然迟缓地转了转脖子,继续道:“一朵。”
这些问题是在张煦白进去之前,沈谣让他问的。
语嫣然继续回忆:“我的手下向我禀报已按照计划抓到了青竹……”
“哦,青竹买的粽子糖甜吗?”
语嫣然再次停顿了下来,这次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很甜。”
“锦衣卫假扮醉汉冲撞了马车……七杀阵掩护我逃走,我带着沈谣欲逃,却撞上了锦衣卫北镇抚使姬如渊……”
张煦白又问:“哦,栀子花还香吗?”
即使在半梦半醒状态下,语嫣然的脸上也不见轻松,她露出有些痛楚的神色,“香的,又不那么香。”
“玉牌究竟是怎么回事?”张煦白对语嫣然的回答并不满意,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方法是否用错了。
语嫣然道:“玉牌是蓑衣老人留给北鲜的财富,是联络孤狼的唯一信物。”
听到‘蓑衣老人’的名讳姬如渊不由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惊疑。
沈谣并不知道蓑衣老人是谁,但陆炳轩显然是知道的,他并没有让张煦白继续问蓑衣老人是谁,反而追问起与孤狼的联络方式。
“横塘渡口百步外有一棵大槐树,有个算命先生每月逢五便在此处摆摊,只要拿着玉牌去找到他,对上暗语便能找到孤狼。”
张煦白问:“孤狼又是什么?”
“孤狼只是一个代号,是五十年前蓑衣老人被迫撤离大周,曾将一批精锐暗桩留在了大周,甚至还有一批来不及转移的财富,知道人和财物下落的只有孤狼。”
陆炳轩向张煦白使了个眼色,张煦白会意,又问道:“姚兴是不是你们的人?”
“是的,他只是个匠师,平时不需要联络各处,只负责在京城各家府宅督造一些不可见人的暗室通道,有时也会负责打探消息,他的上线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