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肚子疑惑的张院判来到主屋后便明白了。
丹颜进内室通报,不消半刻里面就响起带着恼意,却仍旧娇软动人的声音:“我不要看,送张院判离开。”
看着鼓起一团的被子,丹颜感到为难,只是若梨心情不好,她更不敢火上浇油,便默不作声地退出去,示意门口的丹青去向国公爷汇报。
虽然若梨面对裴屿舟以外的人时大多是温柔客气的,不会无故迁怒,可绝不代表她们能逾矩地规劝,甚至违逆她。
否则后果可能比直接得罪国公还要严重。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大抵早知会如此,丹青说完后裴屿舟的神色不变,用笔将公文最后一处圈画好,他方才将它合上,拿起面具起身离开。
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主屋时,他已和从前一样,遮住了半张脸。
绕过屏风,拨开珠帘,裴屿舟在所有人不自觉收敛,谦卑敬畏的目光下,径直进入内室。
许是住过一段日子,空气里已氤氲着清软的,属于若梨的甜柔香味,闻着醉人,也舒心。
男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缓和几分。
在床畔坐下,他掀开被子,无视若梨的羞恼和挣扎,将发鬓凌乱,衣衫不整的她从床上抱起来,扶进怀里。
修长的手最先做的,便是将她散乱的衣襟拉好,将乍隐乍现的,比三年前更为玲珑诱人的波澜线条遮住。
虽没见她高多少,更不见胖,可有些地方的肉确实也没少长。
前几日他便感觉到了。
喉结滚动,裴屿舟觉得有些热,喉咙发干,异样的气息拂过若梨面颊时,她也意识到危险,没有再过分挣扎。
“你不是要诊脉?”
将她头上的发饰扶好,杂乱的青丝理顺,裴屿舟明知故问。
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的若梨闭上眼睛,别过脸,不想在有外人的时候和他吵,让人看尽笑话。
“进来。”
抬手挥下床两侧的纱帐,将二人的身影挡住,裴屿舟沉声命令。
张院判也算太医院的老人,便是圣上都见过不少,但面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国公,竟仍有几分紧张。
进去后他不敢多看,将药箱放下便来到床畔,坐在丹颜准备好的木凳上,开始给若梨诊脉。
她的手是被裴屿舟强行拿出来的,脉象不算平稳,所以他诊得有些久,屋内的气氛也渐渐冷却,压抑。
移开手后,张院判呼出口气,神色尚算平静,他简单斟酌一番,便开了口:“国公爷不必忧心,程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
“或许有些郁结在心,且多出去走走,心情开阔自然便好,无需用药。”
闻言裴屿舟垂眸睨了若梨一眼,神色不明。
靠在他怀里的人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她侧过脸,轻声问:“张院判,我的脉象与三年前相比,可有不同?”
第51章 回京城
屋子里静默片刻, 起身准备请辞的张院判回过神,才再次意识到,此刻被裴屿舟如珍似宝地搂在怀里的, 正是三年前那个与他有过婚约,险些命丧虎口, 也因此失明的小姑娘。
当年给她诊脉之后,有些话张院判不曾直言。
那时她的脉象已是衰退之势, 显然是长期受慢性毒药的侵扰,寒邪已在身体血脉间流淌沉淀,难以拔除,寿数大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