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若梨一定是在福安寺遭遇过什么,所以才会这般恐惧。
那里的确香火不旺,名声平平,可它终归供奉着佛祖。
她相信姑娘这次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从偏门上马车后,若梨得了含霜应允,让车夫绕了些路,先将春枝送到放榜的地方。
四周已经聚满考生,人头攒动,比春闱结束时还要热闹,张广自然也身在其中。
春枝在人群中费力地挤着,终于到了他身边,而后与他一同朝马车的方向挥手。
泪水即将溢出的那一刻,若梨有些匆忙地抬手,将它抹去。
关上窗,少女慢慢地靠在冰凉坚硬的马车壁上,合上了眼睛。
除了含霜,车夫,还有两个府兵负责“送”她去祈福。
她或许真的逃不过了。
对面的含霜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漠,瞳孔深处却有一丝残忍的快意。
以为凭一张祸水的脸便能迷惑世子?
就算真有可能,她这比纸还不如的贱命也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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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国公府门前的鞭炮声才有所止歇,来往道贺的各家大人和夫人也已各自回府。
始终不骄不躁,从容不迫,仿佛获得好成绩是理所当然的少年在他们散尽后,唇角便开始扬起,就差将兴奋二字贴在脑门上。
十七岁便获得会试第十一名的好成绩,属实不易。
若发挥得好,殿试一甲也不是没有可能。
裴屿舟走了一条与父亲不同的路,但他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与他比肩。
“母亲,程若梨呢?”
走进膳厅,看着一桌美味佳肴,裴屿舟却是微微拧起眉,低声询问身旁的姜锦芝。
一个时辰前他交代过苏绣,晚膳前将程若梨请来。
按理说,今晚的宴她不该拒绝,毕竟也没有外人,还是他放下面子主动请的。
不知为何,裴屿舟前一刻还在雀跃的心骤然冷却,甚至有丝许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像是哪里漏了个洞,“嗖嗖”地窜着凉风。
不对劲。
面对儿子的疑问,长公主的神色没有分毫变化,她轻笑着道:“前些日子气着说不管,如今人没有来,你又想了?”
语气玩味,似是单纯地调侃。
裴屿舟面色一僵,大步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母亲说的我很稀罕她一样。”
轻嗤一声,少年拿起筷子吃饭,试图将若梨从脑中撇出去。
只是当夜幕完全降临,伺候在膳厅的婢女们开始添灯的时候,裴屿舟咀嚼的动作又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他侧首看了一眼无星无月,浓云密布的夜空,那阵莫名的空洞感再次疯狂涌出,搅得他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