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柔笑了,果然是睡的沙发。
纪见星揉着腰,又说:“昨晚……后,”她略作停顿,递了个“你懂的”眼神过去,“行彧抱我睡了一夜,不管怎么软磨硬泡他就是不肯放,醒来腰好酸哦。”
萧静柔扭头干咳几声,呵呵冷笑:“在我面前还有必要演戏吗?”
“萧小姐,”纪见星不接她的话,轻声叹息,模仿着盛世白莲花的语气,“我真羡慕你能一个人睡,可以随便翻身,你不知道行彧在床上多黏人……”
“够了!”萧静柔忍无可忍,反唇相讥道,“我和行彧从小一起长大,我看过他拿了国际奥数冠军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证了他一步步成为棠盛集团总经理,无论如何,青梅竹马的情分是永远抹杀不掉的,而你呢?”
她扬起下巴,轻蔑地笑了:“你只是他人生的匆匆过客而已,他的家人除了外公外婆,谁知道你的存在?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成为谈太太吧?凭你的出身,你觉得你配吗?”
“凭萧小姐的出身,倒是配得上。”纪见星收了笑意,怪道,“不过,你都近水楼台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成为谈太太?”
萧静柔被准确戳痛处,犹如细细密密的针扎向心口,面色白了三分,怒目圆瞪:“你!”
话说到这份上,没必要再虚与委蛇了,纪见星一鼓作气地继续往她伤口撒盐:“凭萧小姐的美貌、才华,门当户对的家世,按理说应该是谈太太的最佳人选,可为什么行彧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想过原因吗?”
萧静柔急火攻心,扶着墙才能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萧小姐一定没谈过恋爱吧?”纪见星再接再厉地火上浇油,“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是不可能当正人君子的,他只想千方百计地将她占为己有。像谈先生,他就对我一见钟情,干柴烈火,天雷勾地火,不可开交。”
“对了,萧小姐见过行彧亲吻人时是什么样子吗?”
萧静柔只看过他冷淡疏离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他亲吻女人……
纪见星脸不红心不跳地下了一剂猛药,明知故问道:“萧小姐一定没见过他欲`火`焚`身的模样吧?”
说实话,她也没见过来着。
“萧小姐仗着世交的情分,口口声声说你对行彧有多特殊,”纪见星唇红齿白笑盈盈,如同灼灼盛放的桃花,“那么,我有个问题。我可以叫他老公,萧小姐,你能吗?”
她笑里藏刀,话里藏针,字字带刺,萧静柔毫无反手之力,心理防线全面崩溃,眼泪夺眶而出,丢盔弃甲,掩面进房,重重关上门。
纪见星揉了揉手腕,望向落地窗外,绵绵细雨纷飞,山林苍翠欲滴,生出几分怅然,她不曾和他青梅竹马,也没见过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多少还是遗憾的。
没关系,牢牢地占据他的余生不就行了?
纪见星鸣金收兵,正要下楼,听到一道气定神闲的幽沉男声传来:“哦?纪小姐见过我欲`火焚身的模样?”
她回头看去,三楼楼梯拐角,男人懒散地倚墙而立,从他的问题来看,应该是站了好一会儿,说不定听到了她们的全部对话。
妈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纪见星这只刚取胜的小螳螂,被大黄雀吓得气势全无,惊慌失措,“咚咚咚”地跑下楼去了。
至于关在房间里的那只蝉,可能真的伤透了心,连早餐都没吃,就请司机送她回去养病了。
这顿早餐吃得纪见星格外煎熬,一边要应付外婆“昨晚睡得好吗”的询问,一边是男人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注视,同床共枕、掌控命脉、欲`火焚身三个词轮流在她脑碰撞,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吃完早餐,外婆把谈行彧拉到一边,递给他三张萧静柔个人音乐会的门票:“这是静柔前些天给我的,我和你外公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你带小星一起去吧。”
外婆在给他下硬性任务,为的是彻底打消萧静柔的疑虑,让她迷途知返。
从昨晚纪见星留下过夜,早餐时小两口之间的微妙气氛,外孙看她的纵容眼神,无一不指向某个事实,他这是把人摆在心尖尖上了。
意一个人,眼神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外婆心里门儿清,认定纪见星这个孙媳妇了。
谈行彧接了外婆的任务,在后院找到正玩着水的女朋友,直截了当问她要不要去听萧静柔的音乐会。
纪见星拍掉手上的水珠,回眸对他一笑:“当然去啊。”
国际知名钢琴家的音乐会,高逼格高水准的听觉盛宴,门票一票难求,就是不知道萧小姐看到她出现在台下,会不会惊得花容失色,弹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