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我死过一回,人走到阎王殿,干的坏事不够多,又被送了回来。”男人轻声说,连带着胸膛都震动起来,“所以我是他,又不是他了。”

丁绍芸对着这厚颜无耻的评判,若有所思的“唔”了声。

宋广闻续道:“在医院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若是就此死了,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想来想去,应是一门心思守着狗屁规矩,而不知道你离开之后,过得好不好。”

男人一直觉得,自己是不怕死的——但子弹真的射穿胸膛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没活够。

丁绍芸在信里说的是对的——没有什么是逃离不开的。

啰嗦的规矩也好,陈腐的宅子也罢,只要他想,只要他敢,他便能离开。

困住他的不是别的任何东西,而是他自己。

所以他来了,顶着旁人的身份。

如果丁绍芸愿意再见他,那是意外之喜。如果她不愿见他——那他便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无名无姓,看一眼,余生便也够了。

“你在留下的信里说,’也许日后有缘,我们会再相逢于同一条街巷,彼此寒暄问好,也许又会有新的故事发生。’”宋广闻不知看了多少遍,已经能把女人的话完整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