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禁止想象 勖力 2286 字 2022-08-18

“真话就是……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和你们说真话。”

我去。车里一阵嚎啕。

四日后,夏蓉街那起违规租赁的案子有了新进展,民警联系到了顾湘。后者趁着午休时间请假又去了趟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平生第一次,顾湘来到了父亲送她的这一栋小楼庭前。

冬季暖阳无声无息地掺在微尘里,光晕看上去是金色的,渺小但温柔。

车里的顾湘揿掉了电台音乐,这一次她选择打电话给对方,

周五,午休时间。

未过三声嘟响,赵孟成那头接通,

“你好,我是顾湘。”

那头背景音很空很阔,夹杂着时不时的说话及掌声,听起来像是在开会,“我待会打给你。”声音很低很沉,

是那种会上长时间发言或者简报后的嘶哑。

第6章 006 当时的月亮(♂)

江南一带的腊月廿四一贯称作“祭灶”,也作“掸尘”。

赵家今晚宴客。女婿檀越做东,请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顺带着央岳父、小舅子作陪。酒过三巡,赵孟成都没回来,檀越有心再等等妻弟,便让留几道素净的菜待会再炒;有人附和,是呀,等等赵老师。

席上亦有女宾客,各家的太太们。女人一起是非难免多,其两位太太凑在一处耳语起来:

“赵家爷俩不和,你瞅瞅檀越那岳丈的脸哦,都青了。”

“是嘛,我听说那赵孟成从前在市政秘书处的,怎么后来又去教书了?”

出事了呗。起头的那太太左右望望,再同身边人小声言语起来,“担了桩人命事故的骂名,赵家老爷子什么人,即刻发落了自己的儿子,名为下放,呵,实际上护犊子咯。”只是后来,迟迟没让儿子回归,成了桩悬案。

忽而,主位边上的赵孟晞碰碎了盏盖碗,席上人俱是一跳。赵母头一个怪女儿失礼,主位上的檀越安抚岳母,再亲自去拣那些碎瓷片,也和颜打趣妻子,“吃得不,摔东西咯?”

“嘴巴淡,也没人和我说是非,瞌了个盹!”说着,赵孟晞尤是端坐着,任由丈夫殷勤左右。

宾主都看在眼里。那挑是非的袁太太面上一滞,方抬眼就汇到赵孟晞信誓旦旦的目光,两厢都不对付,一个在心里啐:

娇生惯养的那样,把男人当什么了。

一个在面上回:

有本事大点声,看我撕不撕你的嘴就完了!

就这么着席上打豁起女人眼刀官司的时候,有人姗姗而归。

外面又下雪了,赵孟成进来的时候,肩上、发上据有白雪的痕迹,“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南十校联考结束,赵孟成作为s外数学教研组去省里开会了。回城的高速上碰到了大塞车,又得把同僚的几位女同事送回到家,这才晚归了。

归来人身高腿长,一身正装,面面俱到的和气与斯,是那种读书人的细致与清高。与座上宾那些常年浸淫人心与酬酢的男人两厢不同的气度,他们是世故圆融的狡诈,他是棱角分明的慧黠,拖沓着几分刁钻与惫懒。

赵孟晞头一个怪迟到人,“你不会不送啊,还有,为什么女同事总爱坐你的车!你反思!”

“我反思什么。总之,送了是顺便,不送可就上升到人格问题了。”赵孟成解了外裳交给住家的保姆,要诸位在场的女士佐证,他说的对不对,“这年头,男人远不如女人矜贵了。”

此言一出,众人笑成一条声。男人觉得针砭,女人觉得受用。

檀越邀妻弟入座,赵父推脱黄酒后劲大,他有点上头,诸位慢用,容他先去歇歇了。赵孟成看在眼里,人前也并未有任何温言朝父亲,只说先进去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