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也就考虑了一秒,前半秒打算破釜沉舟抬头做人,后半秒又垂下狗头,卑躬屈膝地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走之前,咬牙切齿地朝顾挽竖起大拇指:“您可真是我如假包换的姑奶奶,亲的!”
没走几步,听到顾挽在后面提醒他:“侄孙儿,带钥匙了吗?”
“靠!”
顾远大声骂了句粗话,震得楼道里都是回音。
季言初无声旁观着这对兄妹的日常互怼,嘴角挂着几分零星笑意,等笑意渐渐散尽,似乎牵扯出了其他的什么情绪,从漆黑的瞳孔里一闪而过。
几个人到了ktv,开了个包,顾远他们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找到包厢位置,一进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嗨起来了。
顾远属于麦霸型,只要让他拿到话筒,那基本就别再指望他撒手。
仿佛开着个人演唱会似的,几首歌轮下来,他唱着唱着,还似乎走了心,想起自己坎坷的情路,开始带着哭腔,鬼哭狼嚎地吼:“终于看开爱回不来,而你总是太晚明白,最后才把话说开,哭着求我留下来……”
季言初似乎对k歌没什么兴趣,一晚上没开腔,百无聊赖地靠在光线最暗的沙发一角。
看顾远又唱又哭,长腿微抬,轻轻踢了下旁边的二吨,用下巴指指顾远:“他没事吧?”
二吨皮猴他们早已司空见惯,笑着摆手:“没事儿,有故事的男人嘛,都这样。”
说完转头,灌了口可乐,也跟在顾远后面没腔没调地哼,企图营造出完美和声的感觉,但最后往往把主唱的调儿都带跑了。
季言初一个人靠在角落,无声轻扯了下嘴角,被这么几个完全不着调的人拉着称兄道弟,居然会有一丝试试看的希冀。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寂寞太久了……
顾挽一张卷子艰难地做了三分之一,实在受不了包厢里魔音贯耳的折磨,早带着具和卷子去了大厅。
虽然大厅还是能听到四面八方偶尔传来的嚎叫,不过好歹声音不大,她脑子里一下安静了不少。
耳根子清净了,思路也就跟着清晰,不到半个小时,她一张卷子都做完了。
“这些都是你解出来的?”
顾挽正沉浸在最后一道大题里,耳边陡然传来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回过头。
一回头,才发现他靠得有些近,唇间的呼吸扫在她的脸侧,像被羽毛拂过,带着微热。
季言初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过头来,怔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直起身,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指着卷子又问了一遍:“高三的题,你也会做?”
顾挽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又垂下,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她发现,一旦面对这个人,她整个神经就会不受控制地绷着,一张嘴,仿佛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完全丧失了面对哥哥时的那种伶牙俐齿。
好像是怕他,又似乎不是。
季言初听到她的回答,不可置信地又伸着脑袋过来看她手底下的卷子,扫一眼,发现真的都是对的。
再看她,眼神里就带了几分惊和打量。
“小书呆,原来你这么厉害啊?”他挠了挠顾挽的发顶,给她取的外号越叫越顺口。
然后指着卷子,好心的提醒她:“但你可不能全都做对了,回头你哥还是得叫家长。”
顾挽一拿到卷子就做,还真没想那么多,他这么一提醒,立刻拿起橡皮开始擦掉后面大题的答案。
擦掉大半,她举起卷子端详了下,满意的点头:“以他的智商,做个三十几分就该被表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