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在讲台上说了多少遍了,反反复复,这都不听,你这多不负责任,”
它还在不断地卡动,像已经转了数十个小时,他还一直盯着。
起身,他的笔顺着从手刺啦一滑落,滚到桌角,定住。
身影。
老师看着他,呆住。
他无声,往外望,外面的阳光富有穿透性,在空气浮沉。
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迈开步往外走去。
不由自主的,像是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不轻盈,沉重,觉得压抑,一时间喘不过气。步子迈得很累,却每一步都变成了享受,落地之后的愉悦和悲哀同时涌出,那是一种妙的感觉。他很感觉自己很看上去平静,内心也一样,却也又觉得浅浅的兴奋,潮动、暗涌……
门口很窄,照着光,看不清了。
他慢慢地,触着空气。
挣脱。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昏昏沉沉的状态,远处的视线模糊到他近乎阂眼,强撑的醒意,抬头一望发觉周围人还未动作,才忽地发现只过去了十分钟。
心里像是一件很沉重的物件漂浮起来了,压不住,稳不下心。
下午的光从窗外隔着绿玻璃照进来,投在他的半边考桌上,映衬得柔和,缓缓。他低头看看,坐直,强硬着提醒着自己。
笔还在手里。
距离开考还有五分钟,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看着钟表,直到眼睛干涩,也没等来铃声。
有人动起了笔。
嚼嚼舌尖,淡淡的血腥味锁住了喉咙。
拿起笔,只是很随意地划动了一下,眼前便忽地觉得难受起来,仿佛场景重现,浮想联翩。笔尖下不知乱画了什么东西,缠绕着一堆黑线,凌乱毫无美感,唰唰的声音不断,似乎越来越暴躁,他却浑然不知,一只手捂着半边脸,痛苦起来。
直到一根教杆敲响他的桌面。
他站起来。
走了出去。
☆、温度
就算最后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使你经过,我但愿你经过我之后到达了一个更美好的地方。
——陈雪《迷宫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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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烧三十九度。
几乎是后知后觉,迈出开朗的教室之外,忽地就神清气爽了许多。
烦闷的杂吸一下子变得四散起来,他宛若已经什么都感知不到,阳光很灿烂,灿烂得犹如十三年的人间暖意,聚涌成一股力量穿插在光束间。
他半昂起头不觉刺眼,内心的炽热渐渐平息,浇灭后的冷烟覆到皮下,激起一阵微泛寒凉的绽白。他什么都不觉,只觉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