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非洲也好一段时间了,疟疾在这里并不罕见,反而太过于普遍,疟疾通过蚊虫传播,由于症状跟普通风寒很相似,刚开始很难引起关注,但是若是发现得晚了,之后的治疗会很棘手,死亡率也会飙升。
陆成嫣很难不往坏处想,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疟疾,是曾夺走这里不计可数生命的疾病。
一直沉默不语的人,身形摇晃了下,记忆里他出发前的场景一闪而过。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
走之前陆成嫣安慰道:“就算是疟疾也没必要怕,现在的医疗技术和特效药完全可以治好的。”
太晚了,又只剩下他。
徐靳睿坐在房间外的椅子上,望着关上的门,心底狠狠疼了一下。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程夕瑗躺得房间严实,但是这里却有扇破碎的窗户,打在窗台的时候溅了进来,把地板打湿。
过去程夕瑗身体算不得好,换季的时候也会生病,可是偏又死活不肯吃药,拖得病情越来越严重,被他发现不吃药这件事以后,头一次,他向她发了火。
“为什么不吃药?”
徐靳睿先是淡淡的看着她,见到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的是一瞬间没忍住。
“问你话!”
程夕瑗被吼得一颤,但她向来是不怕他的,生气的时候也是,别人都直绕着走,只有她,才不管这些。
“不喜欢。”
说完就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因为我讨厌吃药,特别讨厌。”
他记得那个时候,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头的倔强,这姑娘太他妈骄傲了,就算是已经刻意掩饰,也会从眼神里透出来。
她愈白得清高,他便越想沾染。
后来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以后,便已经是放在心尖上了,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拼了命给弄下来。
“不喜欢那就不吃了。”
无条件纵容。
她讨厌吃药,他就给她煮红糖生姜茶,从没有下过厨房的少爷第一次查着资料,略显笨拙的煮了人生头一遭姜汤。
程夕瑗不喜欢的,他从不逼她,除非她愿意,也没有人敢逼她。
徐靳睿深深吸了口气,用力薅了薅发顶,到厕所里点了根烟。
他想起这几年,每次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她的时候,都在安慰着自己,她应该过得很好,可真正见到的时候,他就知道,人还是贪心。
烟有些冲,呛得他鼻酸。
后背的伤口这个时候才像是真正存在的疼了起来,如果不是这火辣辣烧着的疼痛,他几乎都要忘记伤口的存在,重重闭上眼,无力的抹了把脸,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泛起红。
将烟摁灭,徐靳睿望着洗手间前的镜子,手抄在兜里,借着微弱的光,显示出自己的面孔。
他自嘲似的扯了下嘴角,镜子里的人也笑了,又不像笑。
坐回外头后,徐靳睿就静静的看着被吹得四摇八晃的窗帘,红土地上的天气不讲道理,雨水不知不觉已经积到他脚边,偶尔有道闪电照亮房间,将影子拉的老长,但是人却没什么反应。
时间漫长。
第二天一大早,陆成嫣来复诊的时候,差点被门口这人行尸走肉的模样吓得魂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