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陆成嫣走的时候留下的话。
“在这个地方,你永远排不到第一位,你也永远不能超越第一位,因为军人的使命。”
陆成河虽然说是维和部队里年纪较大的,但是动作利索,打开部队车辆的后门的时候,徐靳睿手一撑,跳了上来,比他还要些。
“你这小子。”
陆成河随意叹了声,坐到前面,看着车辆关上门,极速行驶,里头的人身形摇晃。
“七号难民营里头孩子多。”徐靳睿浓眉紧锁,“里头大部分孩子都是父母已经去世了被救济在一起的,那些人挑七号难民营,里头有蹊跷。”
“这些,我们管不了,我们只能尽量救人。”
维和部队在两方交战的时候需要保持立,不得插手战事,陆成河有些无奈的摇头,打开对讲机。
“车速再一点,能多给我开多!”
在w国这么多年,徐靳睿对各个难民营的成分了如指掌,按道理看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会强很多,但是每次去七号难民营的时候,心就跟被一只手狠狠的揪着一样特别难受,小时候他嘴巴挑,徐老爷子就拿着拐杖狠狠打他,说这饭不吃,饿你两顿你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
那年w国内战情况严峻,国内那边食物运不进来,就连他们全靠自己先前的存粮过日,但那些难民没了救济,靠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他也是去了七号难民营,看到几个大人为了一块饼干不要命的纠缠着一个男孩,大打出手,从此哪里再会挑食,带着土的饭也能面不改色往嘴里扒。
在这里,一个孩子的生命,也许就等于国内售价几块钱的饼干的价格。
食物价格高于命价,生存大于人权,是这边不成的规定。
前锋部队走了,程夕瑗拦住后面上车的彭敏:“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
彭敏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这里可不是说着玩的的,真的会出人命。”
说完就把程夕瑗往外头推。
程夕瑗使劲用手摁住车门不叫她关上,盯着彭敏说。
“不要忘了我是记者。”
“你以为这么些年,哪里发生极度危险的事情逆行的只有救援部队吗?不,还有记者,我们记者也是冲在前线的那一群人。”
发生地震的时候,火灾时,洪水时,各种危险时分,其实都不缺少记者的身影。
说完趁着彭敏发愣的时间挤上后座,“砰——”的一声关上门。
记者的使命是什么?
用笔记录真实,传递真相,记者彼得阿内特说,我像个士兵,但是重要的区别是,我没有木仓。赌注就是生命,纸笔就是武器,照片拍得不够好,是因为离得不够近。
这些年来,自媒体迅速发展,记者行业也良莠不齐,每次出去,别人问起程夕瑗,是做什么职业的,她回答我是记者的时候,对方打量她的视线都会变味。
“记者,不就是现在写那些虚假报道的人吗,吃得人血馒头还少吗?”
在程夕瑗偶然一次离开去卫生间,刚打算推门进入的时候就听见里头轻飘飘传来一句话,顿时搭在把手的手没了按下去的勇气,这成为了她的心病,也是坚持再苦再累也要跑一线的原因。
总是有人坚持的。
前锋部队很到达七号难民营,还没靠近的时候就听到里头的木仓声四起,搭建好了的雨棚也被炮火烧了起来,火势看起来有些严重,加上今天风大,带来凉意的风此时完全是高温的助燃剂,木桩被燃断,整个房子摇摇欲坠,哭喊声四起。
“救人的时候注意别被火烧着。”陆成河皱了皱眉,“分三小队,猴子,你带着一分队从南边包围过去,看交火火光的方向在西边,注意观察南墙,防止后头有人从东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