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关硕分手后,她把这座用来经营民宿的小四合院卖了,那只橘猫则由一直以来代她打理民宿的员工领养走。她不曾再没关注过卖掉以后它被新的主人如何处置。
大门没锁,郭冰倩径直推开门扉。时隔三年再次踏足,她发现它似乎完全保留着从前的模样,包括橘猫。
这里承载她和关硕的很多回忆,她不禁有些恍惚。
他记恨着她的构划里没有她,所以强悍地以他自己的方式进入她的构划,有时候连续多日泡在这里,剪剪花草、看看书、撸撸猫、扫扫地,再和前来住宿的客人聊两句,她几次错觉她和关硕好似真的只是一对寻常的小青年情侣,悉心地共同经营民宿,或许无法大富大贵,但也能在平淡温馨乐乐。
待走近,郭冰倩发现,橘猫只是长得和从前那只很像,并非同一只。
约莫因为见到陌生人,它迅速从院子奔进房子里。
郭冰倩亦如梦方醒,思绪清明地慢慢往里走,跨过门槛,跨入厅内。
关硕就坐在厅内的沙发上,正独自喝着酒。
察觉动静,他望过来,笑得嘲讽:“你能找来,我是不是应该为你还记得这里而高兴?”
说着他朝她遥遥举起他手的人头马小酒瓶,表示庆祝,随即灌进嘴里。
红色的玻璃瓶身于灯光下恍然加深几分,变成茜色,连他的眼睛都被染成同款的红。
郭冰倩停定在门口,问:“哞哞在哪里?”
关硕勾勾手指:“你过来。”
郭冰倩没动,重新问:“关硕,告诉我,哞哞在哪里?”
关硕似疑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儿子在哪里?”
郭冰倩划清界限道:“哞哞只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
关硕猛然将酒瓶狠狠投掷过来。
猝不及防,郭冰倩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反应过来时,酒瓶已携裹着劲风堪堪掠过她耳边,飞出屋子,飞到外面的院子,惊起剧烈的破碎声。
原本窝在关硕脚边的那只橘猫吓得又飞奔上二楼。
“他身体里有一半流着我的血!”关硕双眸阴厉,剜过来的眼刀似要让和刚摔掉的酒瓶一样碎尸万段。
郭冰倩同样本能地颤一下。平复下急遽加的心跳,她明知接下来的话他肯定还不爱听,还是撑起嘴角讲出口:“当初是我单方面决定生下他的,所以你没有养育他的义务,不需要负责任。”
关硕问:“所以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她没打算过要告诉我?”
“是。”郭冰倩如实点头,并说,“我会找律师出具证明,别人无法成功举报你遗弃儿童,我们那时候也是和平分手,不存在你对我始乱终弃。”
“好!很好!”关硕霍然起身,大步走来她跟前,一把揪住她胸口的衣服,粗暴地将她整个人拽起,“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让我毫不知情地错失我儿子三年的成长!让我像个蠢货一样肆意辱骂我儿子的出身!让我儿子从小没能享受到父爱小小年纪还得照顾你一个大人的情绪连想爸爸都不敢直接和你说可怜兮兮地自己偷偷找爸爸!现在轮不到你告我始乱终弃!我要告你故意把我儿子藏起来害我们骨肉分离!”
因为他的举动她的脖子被领口勒得生疼,喉咙也有些喘不过气,她被迫踮起脚并抓住他的手臂。闻言郭冰倩怔在他间的几句话里:“你说哞哞自己偷偷找爸爸?”
“不然你以为他那天为什么会自己跑下楼来找我还主动坐上我的车?!他问我他爸爸是谁!让我带他去见他的爸爸!”现在越往前回忆,关硕越恼火,他目眦欲裂,“你生了他就是这样虐|待他的?!你就是这样当妈妈的?!”
郭冰倩因他的手劲被推了一下,心神恍惚间直接跌坐落地。
她怎么不知道哞哞其实非常好亲生父亲是谁?可她能怎么样?她不愿意编个谎言欺骗他,善意的也做不到,久而久之便自然自然选择回避这个话题,只告诉他,等他长大他就知道了。
之前在医院时他撒谎,没有讲清楚他为什么自己下楼,原来是因为这个……
郭冰倩心底绵绵密密地刺痛。
根本不用关硕指责,早在她决定当一个单亲妈妈时,她就清楚,既然没办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就不可能是个好母亲。
关硕的指责也没错,她的确自私。一直以来,不是哞哞需要她这个妈妈,是她需要哞哞。和关硕分手后,哞哞成了她身边唯剩的亲人。怀孕初期她多次犹豫想打掉,哞哞就在她的犹豫间于她肚子里扎根,她再反悔不得。
“哞哞在哪里?我要见他。”郭冰倩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