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边一截他抽过的烟头,火星已灭。
0度里面跑出来的闻靳深, 一眼看见小腿鲜血淋淋趴在地上的时盏,心脏骤然一缩, 呼吸也一同被抽走。
他朝她奔去。
时盏身体骤然一暖。
闻靳深单膝蹲在面前, 将时盏抱进怀里, 腾出一只手来拨120, 他的手指不停在颤抖:“盏盏”
他真的抖得很厉害,以至于120这三个简单的数字都按错好几遍, 才成功拨出去。
时盏一直看着两米开外的闻时礼——欧洲铁艺的橘黄光色下,他面朝下趴在道路的央,周围灰尘扑扑, 他也跟着暗淡似的,背后涌出的鲜血流到地上, 很漫成一大滩刺目的痕迹, 那血与深灰色的地板重叠, 变成另一种更为深层次的红。
像死亡的颜色。
上方落下闻时礼极力克制却还在发抖的声音, 他报着具体地址。
说到一半, 时盏额头一凉。
她抬眼。
正上方, 男人下颌紧绷, 额角青筋凸显出来,那双深沉如长夜的眸里面此时全是眼泪,顺着眼角滚出, 一颗又一颗。
啪嗒啪嗒,一直落。
他成串的眼泪落在时盏额头,几滴汇在一起,又迅速冲破液体边缘往下滑。
这还是第一次见闻靳深哭。
可现在的时盏没空去稀这点,眼泪和生死相比,到底过于显得微不足道了。
或许说,眼泪根本就没有和生死相提并论的资格。
时盏小腿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痛到麻痹,却依旧面无表情,只重新怔怔地去看闻时礼。
——他死了么。
救护车很赶到,时盏的目光一直牢牢盯着闻时礼。周围渐渐嘈杂起来,空旷的街道开始充斥着各种声音,急救担架床被挪到地面,医护人员门各司其职,拿医药箱的,抬人的,等等忙个不停。
有医生靠近被闻靳深抱着的时盏,时盏却不肯被抬上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颤声:“等等”
她得看着。
看着他。
是不是真的。
死了。
以时盏的角度,能够看得很清楚,闻时礼被医护们轻轻抬起,翻了个面。
面朝天。
时盏鼻尖猛地一酸,眼眶发热。
男人面色如纸,平时总挽着笑弧的唇松散地微微张开,嘴角蜿蜒两道血迹,额头沾着灰尘脏脏的,整个人躺在血泊里。
不该这样
那个傲慢到眼里不放任何人的闻时礼,怎么能这么狼狈地躺在血泊里。
医生扒开他的一边眼皮,用手电筒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