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时盏没有再见过闻靳深,她接到进组通知,要在影视城待整整三个月直到拍摄结束。
三个月。
就像是人生某个阶段的完美过度时间。
在进组前,时盏和温橘联系过,问温橘愿不愿意重新回到她身边做事,温橘在电话里开心得欢天喜地,一口应下说没问题。
有人走,有人回来,是该重新开始了。
开机仪式定在早上六点,意味着她和温橘得提前一晚抵达影视城。酒店是剧组提前定好的,普通酒店,常规白色大床,设施简单,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潮味,混着点消毒水味。
一进到这房间,温橘就明白行不通,“姐姐。”她喊了时盏一声,然后从包里翻出手机,“我住这里就行,我重新给你定个酒店房间。”
“你跟我一起。”她说,温橘在身边始终方便一些。
换好酒店后,时盏服下两倍的安眠药意图睡个好觉。
她躺在陌生柔软的大床上,睡去了。
没有闻靳深也能睡得好。
他的作用,和安眠药画等号,仅此而已。
那以后整整一个月时间,在剧组里,忙前忙后,时盏都甚少想起闻靳深这个人。偶尔会听见女演员们会在私下讨论他还有她。
她和闻靳深在一起的事,当初确实不算低调,满城皆知。
果然,在人言的她,是个不择手段攀权附势想要挤进闻家门楣的小丑。至于闻靳深,女人们提起他时,字里行间全是向往和爱慕。
最初进剧组时,由于她是空降的副导,演员们许多都不太服气她,背地里都在说她的小话,胡乱猜忌着她是靠着闻靳深和沉总那层关系才成为副导的。
后来那些人听说她和闻靳深分手后,又调转矛头说她攀上了新的高枝。
魏洲也不止一次在私底下打过招呼,叫那些演员们尽量听话,不要和时盏对着干,可偏偏有个把女演员,就是不听劝,像是故意要和时盏杠上似的。
那天一开始,时盏真的没想过发火,她的爆发也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场拍的是一个女配角邱悦在戏里被人冤枉后的哭戏,要求的情感是委屈隐忍地流泪,可那个女演员偏偏哭不出来,ng无数次,一滴泪都掉不下来。
时盏从机位前离开,拿着剧本下到场子里。
她停在邱悦跟前,说:“你得哭出来,不然所有人都陪着你重来。”
“我哭不出来呀。”邱悦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就是觉得很难嘛。”
时盏:“”
她将手里的剧本慢慢裹成一个圆筒,笑了:“一个哭戏有什么好难的?你作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哭戏都觉得难,你还做什么演员呢?转行吧?”
在场几十个剧组人员,大家都听在耳里,可能邱悦觉得她的话实在缺乏尊重,顿时也跨下脸反诘道:“可以滴眼药水阿,又不是非得硬哭,我就是没情绪现在。”
“我不许你滴眼药水。”时盏环着双臂,眼神很冷,“你今天就得哭出来,你要是哭不出来就收拾东西离开,这一行永远不缺演员。”
见情况不对劲,魏洲也下到场子里来打圆场,说:“这样子吧,大家都先歇会儿,歇会儿我们再继续拍,好不啦?”
时盏没意见,可刚转身,就听见邱悦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了不起的阿,不就是靠着男人当上了副导,耀武扬威给谁看呢?真那么厉害自己演阿。”
场子里一下就静了。
时盏缓慢地转回身去,深蓝旗袍加身气质冷艳,笑着要求:“你再说一遍?”
邱悦被魏洲拦着,魏洲一直递眼色,可邱悦佯装不见还在挑衅:“我上查过,说反社会人格很难调动自己的情绪,所以时导——你是不是很少时候会哭阿,你自己都做不到,怎么来要求手底下的演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