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几个意思呢?
时盏已经记不清自己拿着那张照片僵了多久,门口到沙发不过短短距离,却怎么也抵达不终点,像一只离水仅有半米的鱼,就那么近,可无论怎么努力,也只是在原地扑腾。
死亡不过一瞬。
所有面部表情在那一刻坍塌,她颤着手将照片撕得稀碎。
看着脚边一地的碎片,想起他发来的微信,说的有饭局,是和朋友,并没有给她说还有一个前女友。
昨天清晨他接电话,坦坦荡荡的告诉林初娆他现在有女朋友,还为了哄她一时的开心将联系方式删除。
她闭眼深深呼吸,胸口曲线起伏不定。
那又如何呢?
这并不影响他今天就和前女友坐在一块儿愉地耳语聊天。
真的不愧是他,好不容易赏她点儿甜头和希望,又在朝夕间亲手捏得烂碎。他真的不爱他,也不会在乎她,那些哄她开心的话,也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施舍罢了。
突然想起——
有一次江鹤钦不知道抽什么风,拎着鸟笼赴宴,说那只虎皮鹦鹉会在旁边喊恭喜发财,会给他带来好运气。
闻靳深站在她对面,拿着颗葡萄逗弄那只鹦鹉时,眉色温和,声音也是沉沉郁郁的悦耳,他说:“乖,喊句恭喜发财。”
——乖,盏盏听话,我带你回家。
和她说话的口气,和逗那只鹦鹉没什么区别,可能在他眼里心,她也和那只鹦鹉没分别的,都是他心血来潮时的消遣物,偶尔会大发善心地施舍点温柔罢了。
他不爱她,从一开始就不爱。
愚蠢盲目的是她,幻想着他会爱她哪怕一分半点。
心存妄想,是她罪名。
前女友的电话删了还能再存。
他不爱她的心却不会改变。
如果非要说从哪一天开始慢慢清醒的,那一定是这一天。
白色应景地出现。
她冲进洗手间呕吐,满嘴苦味,脑袋发胀。
幸好这晚没有在闻靳深的公寓里,否则她的所作所为会让他难以忍受吧。她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电视,花瓶,手机,电脑等等,就不一一细数。
现在她的家里,比抢劫现场还精彩。
卧室里,飞舞着被芯枕芯里的白色鹅绒,被她用剪刀捅出来的,漫天白色,混在她本就充满白色云影的视线里,像大雪,像鹅毛大雪。
冬天已经过去了,这是春天,可她为什么还是很冷。
也是这晚,闻靳深没有回家。
彻夜未归。
时盏醒到天明。
她如一只寻不到地狱门的女鬼,在家游荡,孤魂般,只到处地走,什么也不做,只是走,不停地走,赤脚走过她亲手制造的遍地狼藉。
没有任何收拾的心情和欲望,但她还是蹲在那堆碎片面前,一张一张地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也只收拾了那堆碎片,其余狼藉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