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天生就高高在上,注定薄情,偶尔的温柔都像是大发善心的施舍。
时盏不想看他皱眉,深吸一口气后,示弱道:“今天这件事,就算是我的错好吧。”
就算?他一点也不配合,说:“晚了。”
事情发生后,他只希望她道个歉而已,可她不愿意。既然不愿意,那后来所有的认错都是马后炮,不值钱,也不太需要。
见他不肯买账,时盏失了耐心说:“我都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阿!”
太无理取闹,他懒得搭理,重新将脸转向窗外。
外面夜色深浓,微风阵阵,卷动着幕空上为数不多的几朵阴云。
时盏松开他的肩膀,心里烦躁加倍,说:“你非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婆和我吵架吗?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闻靳深不太理解她的脑回路,没看她,盯着窗外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时盏坚持:“那我没错。”
他嗯一声,淡淡地,“你没错,是我错。”
闻靳深一句重话也没说,就那么云淡风轻却又轻而易举地,把她气得不行。他说‘你没错,是我错’,听着平平无,杀伤力却不小。
她这才发觉,就连吵架,两人间都是不对等的,他的姿态依旧高高在上。
时盏脸色变得涨红,眼圈也跟着红了。
要知道,她可是个从不轻易红眼的人。
下一秒,控制不住情绪的她不顾前面还有个司机,直接拔高分贝扬声对他吼:
“我就是没错!那串佛珠是她自愿换给我的,那就是我的,我想留着还是想扔掉都是我事情!你凭什么要我道歉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凭什么阿你!你那么粗暴对我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到底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声音非常大。
震耳。
闻靳深眼梢微微一挑,遂不耐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然后转过脸缓慢睁眼看她。静静看了两秒,他反而低笑一声说:“对,就是了不起,就是仗着你迷恋我。”
这话过于真实,他连丁点儿的掩饰都没有,开口应下来,这令时盏眉头蹙得更紧,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迷恋他。
掌心破皮的地方在痛。
心也在痛。
哪儿哪儿都在痛。
可能是她颤抖的双肩和发红的眼圈令闻靳深发了善心,他伸手安抚她,大拇指拭去眼角未流出的那滴泪,说:“哭什么。”
女孩子委屈时不能被安慰,否则只为令委屈更加汹涌澎湃。
时盏只能强行忍住哽咽,故作镇静地说:“我就是没错。”
闻靳深像是不再想和她计较,手指在她眼角轻轻抚着,微微一叹:“我懂你的意思,可有些事情不全是非黑即白。从逻辑上讲,你的确没错,可从道德层面上来讲,过于淡薄会惹人诟病,一般人都不会那么做的,我这么说,能懂吗?”
很难得,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时盏想要拾捡起那点被他击成碎片的自尊心,反驳他:“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道德绑架我,我也不是一般人,我是个精神病。”
闻靳深想要她变得和那些人一样,虚伪,假情假意,终日戴着笑的面具,只为去讨好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希望能从上流人们的身上刮下一层油水。
他却吻了吻她的眼角,又将唇落在她的耳畔,低声说:“跟我在一起,你能按我的方式来。”
那时候时盏才知道,他的骨子里流淌着强势的血液,丝毫不显山露水,却无处不在。他要她听话,要她服从,要将她驯成自己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