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通急忙拉住时亨,低低劝道:“大哥能住这里的人一看就很有钱,咱们惹不起,点要钱吧,要完钱我们就走,别和他们废话。”
时亨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恨恨然看陈嘉树一眼后,越过他对时盏说:“赶紧,一人十万,多的也不要你的,别给脸不要脸。”
时盏的手缓缓从门沿滑下。
她举步向前,越过陈嘉树,停在两人面前,双目如利刃般锁住时亨的脸。
“时亨,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可你真是一点儿脸也不要,什么叫做你对我有救命之恩?那只獒犬被我活活捅死,你尖叫不过是被满地的鲜血吓到,所以引来邻居,你跟我装什么好人?难道你敢说你不知道那只獒犬是席月皎她故意支走所有人后,放在屋里只等我回家吗?”
那只獒犬是黑色的,体型硕大,牙齿锋利。
没人想象她如何逃生。
席月皎直言过,她能活下来简直是个迹。她也不懂,为什么妈妈为什么如此恨她,恨到付诸于行动要她死,要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那是一段她始终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时亨不认同她的话,辩驳道:“后来我也跟着邻居送你到医院了阿。你不能一点儿情谊不讲吧,十万块又不多,你给我们,我们也就不闹了。”
“做梦。”时盏冷笑。“你们要是再敢来,我就请人二十四小时守在门口,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你确实该请人守着你。”时亨气急了,话也说得十分难听,“毕竟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所以养成如今这幅凶悍性格!”
时通再次拉住欲要暴走的时亨,“算了算了!大哥,今天我们先走吧!”
两人离开。
楼道里呈出墓地般的静。
时盏在回味那话,觉得说得没错,她确实没尝过被保护的滋味,凡事靠自己一身尖刺,如今想来,何尝又不是一种可悲呢。
她的存在就是种可悲。
陈嘉树晃着半罐儿啤酒,噗噜的响儿里,他笑着对她说:“过来坐坐嘛,正好点了烧烤,还有啤酒,要是你喝不惯啤酒的话,靳深那儿还有各种洋酒和红酒。”
熟极而流的口吻,就像是在邀请人进自己家一样。
公寓主人从始至终沉默,维持着他一成不变的高高在上。他的身影融进她眼角余光里,模糊成一团看不清的暗色。
“不用了。”
陈嘉树厚着脸皮,拦着她,“哎呀,过来坐,来来来。”
陈嘉树索性一巴掌拍上她的公寓门,从她的身后推着她往前。对于这种触碰,时盏感到强烈的不适感,她脊背一麻,脚下提速脱离开陈嘉树的手,却不慎撞到闻靳深身上。
他手里拎着烧烤袋,单手扶她一把,视线深沉,却依旧一言不发。
她厌恶他的沉默。
已经被陈嘉树推到这里,再掉头回去难免就显得有些矫情。时盏没看男人,径直进屋,到沙发一侧上坐下,陈嘉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发现新大陆似的,“时大作家,你真喜欢靳深阿?喜欢到直接买下他隔壁的公寓,准备来一手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好像不起作用。
时盏皮笑肉不笑,应一句:“是阿,昨晚刚表白,被拒绝了。”
陈嘉树:“”
他沉默两秒,还是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睡到了没阿?”
闻靳深后脚已至身前,眼风轻飘飘地落过来,不咸不淡三个字:“陈嘉树。”
陈嘉树浑身一紧,“行行行,我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