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认出来就认出来吧。”
春蕊说:“上新闻怎么办?”
严征答:“照你的意思办。”
春蕊嘁一声,头一歪,枕在了他一侧的手臂上。
举目望去,晚霞浓金赤红,山雾飘渺缭绕,火红的圆日一寸一寸缀落山头,重叠的山岭高低起伏。
自然之美,让人禁不住感叹。
周围的人都在拍照留念。
春蕊又问说:“你闲下来,会走出来转转吗?”
严征说:“会。”
春蕊审视自己这两三年,越来越懒,总是舒适地坐在休息椅子里,每日穿着不一样的戏服,从早到晚凝视着自己置身其的渺小世界,试图封闭着自己的小情感,对谁都保持着刻意的疏离,像罩着眼罩生活,没有了感知能力和观察能力,极其愚蠢。
她喃喃:“我没有,早丢了生活。”
严征说:“那以后带你出来。”
春蕊默了片刻,旋个圈转过身,面对向他,刚想问一问,他都去过什么好地方,仰起脸瞧见,他正紧抿着嘴唇,眉心皱起,似有一团化解不开的愁绪。
这股模样,她熟悉极了。
“怎么?”春蕊大胆抬手,食指指尖轻轻按在他的眉心,揉了两下,试图将紧拧着眉心抚平,“严老师,以后带着我,让你感觉到负担了吗?”
严征垂下眼睫看她,一拳的距离,呼吸几乎相互贴着:“如果我说是呢?”
春蕊眼神戚戚:“那我会非常难过。”
“……对不起!”严征道:“让你难过了。”
知道他不是拒绝的意思,可春蕊的一颗心在胸腔飘来荡去的,怎么都不是滋味,她又让他做选择题:“负担也分两种,一种是甜的,一种是苦的,我属于哪种?”
严征笑了,长舒口气,说:“甜的。”
春蕊逞凶:“既然是甜的,又为什么用负担形容?”
三言两语的功夫,太阳完全隐落,仅剩下一丝的天光。不远处的草坪上,突然冒出一顶又一顶的帐篷,谁还升起了篝火,似在准备晚饭。瞧落日的人群也相继散去。
严征站直一些,捞着她不安分的手,握在手心。
他盯着她,率先提起此行的目的:“我问你,我有过一段婚姻,你不介意吗?”
“介意!”春蕊没有闪躲,脸上写着倔强,既然要说开,那就抛心挖肝说个明白,“介意死了,我甚至还很为难,因为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我能怎么办呢?”
“我有那么好吗?”严征质问,“让你这么喜欢,不顾脸面地追着。”
“我看到的,我感觉的,是你好,非常好。”春蕊犟着,眼睛因为不眨动泛着潮湿,“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跟尹君如选择在一起,又走入了婚姻,做好了相守一生的准备,到底为什么最后会落个破碎不来往的下场?”
严征神情变得严肃,甚至称得上沉重,他又将板直的腰背弓下去一点,泄力似的,显得颓然,半天,开口说:“追求不一样,没法并肩走了。”
春蕊觉得自己听出端倪,可又不敢确定,追问:“什么意思?”
夜晚来临,起了微风,吹在身上卷走体表的热温。
严征闷着声音,再次委婉道:“你说的,娱乐圈是个名利场,它给人排座位,没有坚定的自我,很容易心态失衡。女生心气高,想成就一番事业,本就挺难的,她苦出身,想让别人拉一把,总要付出些什么吧。”
是一个为博名博利耍出的常见手段,春蕊早见之不觉得新鲜了,但这一刻却很难接受,千个万个人可以这么做,但万般不该是严征的枕边人,但凡翻过他的履历,便想像的到,他是怎么熬到今天的。
春蕊问的直白:“你没有用你的人脉帮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