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征暗暗叹口气,揣测说:“看来你大学期间读书挺用功的。“
“一开始不是,我挺懒的。”春蕊反驳道:“后来,我干了一件……”她“嗖”地抿住了嘴,眼巴巴地望向严征,眼神懊恼又委屈。
“干了一件什么?”严征察觉她心直口,挖坑坑了自己,好整以暇起来。
春蕊翻了个白眼,心说,反正在严征跟前,丢脸不是一两回了,再丢一次也无妨,她蔫蔫的补全了断掉的那句话:“干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嫌臊得慌,春蕊避开与严征的对视,拖着长腔,像讲故事般慢悠悠道:“有一次,我们戏剧基础课老师突击搞随堂测,有一道题,考《西厢记》,我当时脑子坏掉了,不知怎么把答案写成了红娘和张生是一对怨侣。”话到这,她偷瞄一眼严征,见严征一副憋笑的模样,善解人意道:“严老师,你想笑就笑吧,憋着挺难受的。”
严征喝水掩饰笑意,岔开问:“然后呢?”
春蕊说:“当然是把老师气坏了,他毒舌,形容我犯的错误离谱的就像‘棉花是从水稻里长出来的’,充分暴露了我们这些温室的花朵,即没有生活常识,又缺乏学素养,他说我们个个外表看起来仪态端庄、气质出众,但也只能沉默着让人欣赏,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因为一说话就暴露了我们的无知和浅薄。”
“是挺毒舌的。”十八九岁的姑娘听到这样的贬低,心里肯定不好受,严征想按照春蕊的脾气,可能会解释一番,或者争个理,问:“那你跟老师理论了吗?”
“没有。”春蕊摇摇头,满脸遗憾,“只顾着生气了,没组织好反驳的语言,等冷静下来,想好怎么回怼他,那节课上完了,哎!”
严征说:“之后呢?”
“自尊心强,想着以后一定要表现好点,不能再像今天般这样丢人了。”春蕊说:“便暗暗下决心要把老师要求的戏本选段一字不落地全看完,最好能熟读成诵,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严征:“那做到了吗?”
“前半部分做到了。”春蕊突然愤愤,“但我们老师一张试卷判生死,之后再也不搞随堂测了,连课堂提问的环节也一刀砍掉了,到最后期末舞台表演,他外出开会,干脆缺席,没有给我丝毫显摆的机会,把我气的!”
言辞满是小孩做了好事求表扬的“虚荣”心理,很幼稚,但掩盖不住其少许的天真。严征一直认为,人长大不应该放弃天真无邪,更不该把天真无邪与青春期混为一谈。春蕊心的这份纯真,虽然藏得深,但很难得。
严征很怪地想要保护“它”,说:“干得不错。”
“你在表扬我吗?”春蕊受宠若惊,她听出严征代入了她老师的角色。
严征说:“你这个年纪,适当的表扬可以增加自信,这种自信可以帮你,让你站在镜头前,导演喊开始,你会有那种感觉,就是你接下来要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重要,整个世界必须聆听。”
又来了,春蕊心里吐槽:跟严征聊天,思想境界总要不知不觉被拔高一个八度。
春蕊越来越不喜欢他在她面前拿捏老姿态,故意唱反调,她给他一个质朴到小学生都会用的评价:“严老师,您真是个好人。”
严征:“……”
第29章 剧本 翟临川要回北京了。
春蕊与严征聊了多久, 苏媚就远远监视了她多久。
苏媚目光犀利,春蕊感受得到那束在她与严征身上来回逡巡的视线。
但她视而不见,她猜苏媚只是好, 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苏媚背后的势力和资本远远不及严征。苏媚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冒然以卵击石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于她而言, 损失过大, 不是明智之举。
春蕊便是仗着这一点, 没跟严征刻意保持距离。
——
严征对春蕊说他是个好人的说法,采取不予回应的态度。
春蕊乐不可支。但为了避免有欺负人的嫌疑,她讨到嘴上的便宜后, 夹起尾巴兔子似的逃跑了。
此刻,赖松林在屋里正等着监视屏切片场画面,耷眼瞧见她, 隔着窗户喊了声:“一大清早, 嘴巴咧到耳朵根儿了,瞎乐什么呢?”
有吗?
春蕊闻言, 起手摸了摸两颊,瞬间又把皮儿绷紧了。
她向赖松林看去, 赖松林脸色和善,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