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严征知道曲澍是在替他不值。他年纪不小了,不似年轻那会,一年可以无缝衔接拍四五部戏,一两部压着不播,没太大关系,现在,他要避免做无用功。

“我身体扛得住,我心里有数。”严征宽慰一句,侧眼瞧见电磁炉开着,蒸锅冒热气,转移话题:“锅里在煮什么?”

“冬枣。”曲澍说:“今天市集上卖的冬枣个头大,很是新鲜,我买了十斤回来,煮熟了,一会儿带给剧组的同事当零食吃。”

曲澍这个小孩常常在严征的事情上偏心眼,说话有失偏颇,但在其它方面,表现都挺不错,尤其性格稳重,做事面面俱到。

严征:“费心了。”

锅小,十斤枣煮下来,颇费了一番功夫。

曲澍找塑料袋平均分量分装,出发到片场,拎给各组管事的。

小婵帮春蕊捏来几颗,喂给春蕊吃了一个,自己也塞嘴里一个尝了尝。

煮熟的枣甜而软糯,热度正好。

“好贴心啊。”小婵感叹:“同为助理,我自愧不如。”

“虚假!”

春蕊吐了枣核,卫生纸包着扔进垃圾桶,自己走向人堆,找凳子坐下,继续扮聋子。

周围的人该干嘛干嘛,没人上前搭话,方才赖松林特意给片场的工作人员交代过,不许跟春蕊闲聊,全当她不存在。

春蕊独坐着,像只被抛弃的“大黄狗”。

但她渐渐不再感觉到尴尬,以及昨天跟严征说的“热闹是你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般的被孤立感。

因为起初两天,她一直试图通过观察嘴型,猜测大家正聊什么,从而跟上大家的节奏,而现在,她隔绝纷扰,彻底平静下来,她不再去试图追逐大家,反而开始注意自己的内心。

春蕊戴上眼镜,观察周围。

不远处,赖松林翻着分镜剧本面对面跟翟临川坐着,讨论剧情;刘晋拓裹着军大衣,完全不要形象地栖在墙根打盹;赖导的助理细心地帮卢晶贴暖宝宝……

千姿百态的剧组生活,可这些春蕊全然不感兴趣,她咕噜噜转着眼球,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严征身上。

严征在研究斯坦尼康,斯坦尼康的掌机摄影师从旁指导。

春蕊发现严征这个人没有她想象的不苟言笑,他很爱走动,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对片场拍摄所用的各种器材也格外感兴趣,像一个对世界充满求知欲的大男孩。

春蕊手托腮,指甲贴着唇角,目光赤|裸裸地盯着他瞧,面上却是一脸的淡定,很,严征察觉了她的视线。

他先是蹙眉回视她,眼神疑惑又带着些许的警告。

熟料,春蕊毫无收敛。

严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暗戳戳躲远了。

春蕊:“……”

小气!

如此的状态春蕊保持了两天,“虚假”这两个字后,她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隔天,翟临川改好剧本,剧务打印出单页,分发到春蕊手里。

春蕊一看,增加了一幕夜戏——梁冬封和冷翠芝夜行房事,戴了助听器的梁竹云因为兴奋迟迟没睡,在隔壁房间听见了动静。

春蕊有些费解,她去找翟临川聊:“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安排这样一个情节?”

她理解他想通过外部刺激反映梁竹云的情窦初开,但小女孩偷偷看言情小说或者偶像剧似乎更唯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