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口水,冰冰凉凉的压下了那股情绪。
“和你没关系。”她轻声开口,“其实是我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
钟熠瞬间想到了她的心理医生说过的那些话,心下一紧,又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问,“你在怕什么?”
季弦星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怎么也压不住那股情绪,她看着钟熠忽然说:“能给我根烟么?”
钟熠皱了下眉,虽然很不想做亲手给她递烟这事,此时却也不想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可他摸了下身上,手一顿,有些尴尬的说:“抽完了。”
季弦星想了想楼道那“纵火”的架势,一包烟也确实剩不了。
“算了。”她轻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然后慢吞吞的说:“你知道我和我妈妈关系其实不太好。”
钟熠点了下头,何止是不怎么好,相处模式甚至有些怪异。
不过他一直没问过,毕竟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方式。即使是他,也不能擅自去问,这是一种尊重和礼貌,除非季弦星愿意主动开口。
季弦星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些话她没和别人说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钟熠也没有催促她,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我妈妈在当年考研的时候怀上的我,我出生的时间很不巧,在她考完第一科以后,被送到了医院,不到一个小时,我出生了。”
尤其是在她生过奥奥以后,她更加能体会那是要忍耐着怎样的疼痛。
“她的第一科成绩很好,如果不是我的忽然出生,她一定能考上的。”季弦星没什么感情的说:“你也知道,他们那辈人出个研究生真的很难。”
钟熠听着,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他没说话,做个安静的聆听者。
“之后她自己创业,对我也总是淡淡的,我觉得她是在怪我,毁了她的梦想。”季弦星陈述着事实,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
钟熠眉头微皱,“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也做了妈妈,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怪奥奥么?”
季弦星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会,我也没我妈妈那样有追求有事业心。所以我也没办法体会她当年为了这场考试下了那么大的工夫,最后却功亏一篑的不甘。”
“这种事谁都说不好的,既然卡在了这个节点,就要做好发生一切意外的可能。”
季弦星没听他这样理智的安慰,继续说:“我觉得她是怪我的,我想让她多关心我一点,所以我每次考试都会考的最好,我想让她觉得我是能值得她骄傲的。”
原来她不是对什么都有天赋,她只是及尽全力的做好自己要做的事。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小姑娘一出生,就承受着这样的压力。
钟熠听得心口有些发闷,又像是卡上了一个小石子,硌得他疼的难受。连着胃部的疼,连成了一串,疼得他忍不住的想躬起腰。
他轻轻握住季弦星的手,哑声说:“你本来,也值得所有人骄傲。”
季弦星轻笑了下,眼底带着厌弃与嗤讽,“有什么好骄傲的,让她知道我没结婚二十岁就生了个小孩,她不气死才怪。”
钟熠的手一紧,眼有深深的钝痛,尤其是在他看到她眼底的自我厌弃时,他简直难受的无法呼吸。
他将人抱进怀里,手贴在她背上,力气大的手有些发抖,“对不起,阿星对不起……”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阻止这些痛苦的发生。
季弦星一愣,“我又没说——”
“我们结婚吧。”她没说完的话,在听到钟熠的话后,吞进了肚子里。一时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熠直起身,和她微微拉开了些距离,目光认真又虔诚的看着她,“阿星,我们结婚吧。”
“……”季弦星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明白怎么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这上面。
她看着他眸闪烁的光亮,眼只有自己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变的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