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公的耳朵听得都被磨出了茧子,从开始的义愤填膺到最后她一开口人就叹气,然后走人。
钟熠静静的听着,听她孕期时的各种不适;听着她在发现胎动时的惊喜,和后来轻轻戳着自己的肚皮和孩子互动;又听她后期身体变得笨拙做什么都需要人帮忙的困境。
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捅刀子,捅到最后没有一处完整,裂成了碎片。
每一片都写着悔恨与心疼。
阮微微说完,才发现外面天竟然已经黑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陪她到了八月旬,国内学校开学我必须回国,没能陪她到最后。不过她好像早产了……”
钟熠心一惊,“早产?”
“对,我回国以后也不放心她,就时不时的和她联系。我记得她的预产期应该是在十月初的,可是八月底和她联系的时候,她竟然已经生了。”
钟熠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那个时候她的状态好像很不好,发消息也断断续续的回,后来干脆不在回复我。我很不放心,就联系那里的同学,说她已经搬出学校住了,好像还休学了半年。”
钟熠觉得似乎自己的心已经感受不到痛了,过了很久才哑声道:“谢谢你照顾她,如果还知道她其他的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电话结束后,钟熠靠躺在沙发上,再次点燃了一根烟,只夹在指尖,却没抽。
等到烟灰落在手上,他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来,想给李项明打个电话。
却发现指纹锁怎么都解不了,他心里燥郁陡生,却又闷在那发不出去。
又怎么,好意思发呢。
就着指尖的星光,才发现手上竟不知何时受了伤,全是血。
他像是失去了痛觉,亦或是痛麻木了一样。面无表情的抽出纸巾擦了擦,随后将手机解开。他要和李项明在确认一些事。
电话很被接通。
“当年我喝醉,你给我换好衣服以后发生了什么?”
李项明不明所以,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知道这是在说当年在北京喝醉那天。
他有些茫然道:“我就出去了啊,没……没发生什么啊。”
“阿星……”钟熠吞咽了下喉咙,艰难道:“一直在我房里?”
李项明不确定,只说:“我走的时候,季小姐确实还在您房里,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钟熠轻捏着眉心,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他下意识想起身顺顺气,可人才站起却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发出一声闷响。
“钟总?”李项明听到声音,有些担心的扬声问,“钟总您没事吧?”
钟熠拿起手机,声音哑的不像话,“给我订一张去法国的机票,越越好。”
他抬眸看着天花板,原来最改千刀万剐的那个,竟然是他自己。
第34章 阿星,等我回来
季弦星看着睡着的小朋友, 终于松了口气。将他身上的小毯子盖上,慢慢的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奥奥又是要倒时差, 又是对新环境的兴奋, 再加上见到她和周绍远高兴,死活不肯睡。
她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睡前小故事, 嗓子都干了才堪堪把人哄着。
季弦星靠着门,无声叹了口气。
她知道以钟熠的性格, 不会就把这件事掀过,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况且事到如今, 她也不想再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