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不时地从宽阔明亮的马路上飞驰而过,声音却传不到两个人的耳边。
很怪,像是在看一场默片。
意外得熬人。
“我现在就写一个借条吧,” 司月也不想去管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了,她转身要去病房里找笔纸。
男人的目光这才从窗外收了进来,沉沉地落在女人的背影上。
“写好了。” 司月从病房拿来纸笔后就在季岑风的眼前写下了那张借条,只有金额部分空着,“具体金额是多少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吗?”
季岑风眼皮漠然地掀起看了她一眼,“不记得了。”
司月笔尖一顿,却也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我先写十六万吧,如果到时候你发现哪里少算了可以告诉我,我不会欠账的。”
她认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欠条折了两下递给了季岑风。
男人身子没动,垂眸看着那张单薄的欠条。
她手指很细,轻轻捻在纸条的一边。
季岑风眼角微微哂笑了一下,收了下来,“随便。”
司月手指收了回来,也没再和他多说,径直走进了病房里。
司洵睡得很熟,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痛苦地蜷缩在一起了,四点的时候医生又来看了一眼,交代了些基本的注意事项,就让司月先回去休息,这里时时刻刻都会有人看着。
司月两只眼皮的确沉重地要打在了一起,她朝医生说了谢谢之后,便打算先回家睡一会。
不然很可能在李水琴和司洵倒下之前,她先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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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还是朦胧的雾青。
清晨的黎京有一点冷,司月站在街口等车。
她头发被随意地扎在身后,几绺碎发温顺地垂在脸畔。
这里和之前的豪庭门苑一样,位置偏僻,她叫了一辆车也要十分钟后才能到。
但是司月心里根本没有任何空地来心烦这等待的十分钟,她现在面临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不仅司南田的八十万还没有一点头绪,眼下又突兀地欠下了十六万。
而司家唯一的挣钱工具,司月,没有工作。
一个个沉重的担子高高地垒砌在司月的心里,她像一只被人挂满石头的鱼,挣扎着、挣扎着。
要力竭而亡。
要溺死在黑夜的海里。
却又哪块石头都丢不下。
——“你没想过和你的家庭脱离关系吗?”
——“你没理由为他们活一辈子的。”
——“司月,你要想想你自己啊!”
在夏川的时候,同司月一起住职工宿舍的苏甜就不止一次这样问过司月,你为什么放不下。
司月没法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