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枕垂下眼睫,笑了下:“我以为你才是别人家的孩子。”
“那你呢?”舒雾偏头问他,“你在这个年纪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吧?”
“可能。”周星枕懒洋洋地接腔,“我十四岁就被公司带着到处赶通告,没时间注意邻居家的哥哥还是姐姐。”
舒雾:“……”
被风吹到他们周边的泡泡相继破碎,变成几颗小水珠在空挥发,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泡泡执着又坚强地趴在舒雾轮椅上。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生怕把它戳破。
不解风情的拽哥·周注意到她的动作,一掌拍碎停在她轮椅上的泡泡,还拿出纸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她被泡泡侵湿的头发。
舒雾很无语,抬起头质问:“你为什么要拍碎它?”
他无辜地说:“我以为你要戳破它,但是没戳动。”
“……”
她力气是有多小,至于连这都戳不动?
舒雾低着脑袋指腹在轮椅扶手那个位置磨了一下:“我小时候就很喜欢这个。”
周星枕:“泡泡棒?”
“嗯。”
正当晚饭时间,夕阳早就隐匿在云霞里。月尖悄悄露出一个头,人行道上有头发花白的老夫妻并肩散步。
喧嚣繁华的城市在这个边际的巷口里也变得安静朴素,也许是两个人的状态太闲适,舒雾有种又回到以前和他待在一起时的状态的错觉。
她慢吞吞地说:“我刚到继父家的时候胆子特别小,有一次我和妹妹出去玩,看见广场上很多人都在玩泡泡棒。可是我只带了十块钱,只够买一个。”
周星枕放慢脚步:“你给她买了?”
“是啊。”舒雾耸耸肩,很平静地说,“因为她说,我的钱都是她爸爸给的。”
那时候陶雨菲才6岁,本来就是层阶层的家庭里娇艳骄纵的小公主性格,说话也不会考量会不会伤害别人。
她比陶雨菲大八岁,似乎在有二胎的家庭,老大永远是被要求礼让的一方。更何况他们这种重组家庭,赵问岚时刻提醒她,那不是他们之前的家。
要乖巧优秀,不能犯错被人抓住话柄。
陶雨菲才是正儿八经的陶家人,而她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吃穿住行全靠陶父负责,已经是亏欠很多了。
赵问岚顾忌妯娌关系和外人会说闲话,把“后妈”做得如同“亲妈”。
舒雾抿抿下唇:“后来我就一直想着等自己靠工作赚到钱了,一定要买10个泡泡棒,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
路边的三轮车卖着各种玩具和氢气球,周星枕把轮椅转了个方向,随意地说:“但你和你妹妹现在关系看上去不差。”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幸运把,这小鬼头也没有特别讨人厌。”
事实上舒雾和谁看上去关系都不差,可在陶家,哪怕继父对她如何彬彬有礼,她自小敏感、又因总赵问岚警醒的性格致使自己时时刻刻记得是寄人篱下。
渐渐的,就养成了一个和家人不冷不亲的性格。
她说到这又笑笑:“不过后来工作了也早把这件事忘了,今天也是看见它才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