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说:“你不要跟这个case了,交给其他同事做, 有新任务指派你。”
谭佳人摆出听命行事的专用表情, 眼带着热切,向老板传达出身为下属, 勇于接受挑战的职业精神。
沈南星很吃这一套,她最怕抗压性差,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幸亏谭佳人办事牢靠。
她对得力下属扬起笑脸, “艺术界冉冉上升的新星黄羚晓得伐?”
“略有耳闻”,谭佳人不懂装懂,艺术只是她丰富人设的道具,上次去美术馆还是看草间弥生的画展, 然后买了一副著名的波点南瓜画复制品, 挂在阁楼墙壁上。
“势头很猛,她的作品非常受有钱人追捧, 栖云佳琅艺术馆准备面向高净值人士为她搞一个展览开幕酒会,酒会部分委托我们来做, 毕竟我们最擅长应付有钱人的要求,也最了解他们的需求”,沈南星笑一笑, “你刚替程先生和冯女士办了他们的珊瑚婚派对, 筹办这类小型酒会对你而言驾轻就熟,把任务派给你,应该没问题吧?”
谭佳人点头,“没问题。”
沈南星递给她一张名片, “佳琅美术馆的策展人姓陈,工作上你和她进行接洽。”
谭佳人接过名片,扫了一眼,说:“好的。”
“对了”,沈南星想起什么,问属下,“你跟贺九皋熟吗?”
谭佳人态度保留,“不算特别熟。”
沈南星说:“贺九皋所在的贺氏家族办公室,具体名字好像叫黑池投资吧,旗下的慈善基金会赞助了很多艺术项目,佳琅艺术馆就是其一,你最好和他搞好关系,最差也不要得罪他。”
谭佳人心说晚了,她把贺九皋的面子里子全得罪了。
这时,门被推开,她回头,是幸司,难得穿了身正装,不过是圣罗兰吸烟装,仍把他衬得有几分妖娆。
“幸老师?”
“嗨,佳人”,幸司顾不上聊天,他催沈南星点,“再磨蹭,就赶不上你儿子的比赛项目了。”
沈南星起身,穿外套,拎包,抬脚往外走,“佳人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电话沟通,我儿子学校今天举办运动会,我和幸司报名了三人一脚项目,我先走了。”
幸司和沈南星的关系扑朔迷离,他究竟是男闺蜜,还是男朋友?谭佳人看着两人亲密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好令人费解,科学研究说,人的性向是可以流动的,所以幸司变直了?不过也没证据说明幸司是弯的。
“没准儿就是好朋友,一定是我想多了。”
谭佳人回办公室把手头的case移交给同事,准备投入新的战斗去,查黄羚的资料,翻看拟邀请的贵宾名单,在脑构思配合艺术家作品风格的酒会形式。
佳琅艺术馆站上有艺术家专栏,搜索黄羚的名字,介绍出来了,国艺术家黄羚的作品涵盖多种艺术形式,很难界定她的艺术流派,其作品不受材质类别的限制,寻求跨媒介的艺术创作……
谭佳人不懂艺术史,但觉得黄羚的创作可以归为先锋艺术流派吧,顶多是跨了下媒介,用新媒体的方式呈现画作,“其实就是噱头吧”,她自言自语。
自己逛美术馆是附庸风雅往脸上贴金,有钱人买艺术品也是同样的心理,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买不起,没法装逼,而有钱人买得起,于是显得有逼格。
不知不觉到了午,她拿上手机咖啡随行杯打算下楼吃饭。
刚走出写字楼,与迎面走来的人相遇,谭佳人惊讶,“伍月姐?”
大学时热衷留短发模仿李宇春的伍月,头发留长至锁骨,面容虽平凡,但精心修饰,衣着得体,看上去优雅大方。
她笑着指指手机,“正想联系你呢——相请不如偶遇,走吧,我请你吃饭。”
两人找了家骨头汤馆坐在靠窗的位置,伍月笑吟吟看着谭佳人,“工作忙不忙?”
谭佳人说:“忙,哪个老板希望员工清闲,伍月姐,不用问,你的工作只会更忙,听师兄说,你忙起来,年假都不休。”
伍月笑,“科室忙的时候确实没假可休,今年添了人手,轮的过来,我可以休年假了,15天。”
谭佳人替她高兴,“是吗,那你趁机好好休息。”
伍月挤挤眼睛,笑着说:“时间宝贵,要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