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早,她满脑子都是那碗用赤藓糖醇做的红糖姜汤,她不想死,至少不想,这么早死。
对面,沈冽抬头就看到梁皙在对着手机发呆,他屈指轻敲了下桌子,她醒神,他平静问:“凉了,我去帮你换一碗?”
梁皙抬头,撞进他眼睛里,尤其是在此刻,她尤其不想死。
“换吧,”她收起心绪,大小姐似地挥挥手,又笑说:“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吃饭别看手机呢。”
之前那个画画的,叫什么来着,段启嘉。他就在吃饭的时候跟她说过这句话,然后她半个月没找他吃饭,嫌他管得宽。
不过这话要是从江冽嘴里说出来……那他还挺关心她的嘛。
梁某人双标得明明白白。
沈冽又端了碗热粥回来,冒着丝丝热气,有些微烫,梁皙现在鼻子堵着,温度正合适。
他不紧不慢往高脚凳上一坐,淡然看着她,没答话。但那意思却像是说,凉了无所谓,要是想吃了,我随时都能给你端碗热的来。你想玩就玩,不吃就不吃,开心就行。
梁皙一只手拿调羹和着粥,另一只手搭在桌上,突然道:“你这人有时候真挺怪的。”
沈冽看她一眼:“嗯,怎么怪了?”
梁皙绷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怪讨我喜欢的。”
对面,沈冽别开脸,低声失笑。
吃完饭,梁皙头一次跟着沈冽一起,出门遛了回狗。
火烧云与紫蓝色天空相接,艳丽又清新,走在林间道上,隐隐有桂花飘香,风都是甜的。
沈冽一只手牵着狗,另一只手抄在裤兜里。梁皙站在他旁边,打刚刚路过一对同样是饭后散步的小情侣,她就隐隐表现出不大高兴的情绪。
直到折返时,一个高生骑着自行车,从岔路里飞速窜出来,跟梁皙擦身而过,只在风里丢下一句:“不好意思。”
梁皙生着病反应慢半拍,幸好被身边的沈冽手疾眼拉到一边,才躲过一劫。
只是这手牵着,就再没放开了。梁皙嘴角终于露出点笑,忸怩地挣两下:“走个路,你干嘛拉着。”
沈冽只嗯一声,手上却是不见半点松。
梁皙唇边笑容更深。
本来以为这会是个平淡又温馨、且还生着病的夜晚,没成想,走到楼下时,梁皙远远看见有个身着精致靓丽的女人定定站在楼下,一会儿看表,一会儿四处望着,似是在等人。
直觉告诉梁皙,这女人是在等江冽。
果然,看到两人时,她主动招了招手。
梁皙不认识她,那就只能是沈冽认识她了。
两人站到树下聊天,更准确来说是叙旧,女人直接喊他的英名字,听聊天内容,可能是大学同学,碰巧路过海城,听说他上半年出了场车祸,特地来看看他。
说话间,女人一会儿别别头发,一会儿又拉拉领子说热,还隔三差五地打量几眼梁皙。
梁皙双手环胸,站得离他们俩五米远,冷眼瞧着沈冽。女人抛出个问题,沈冽做出回答,梁皙眉间就皱深一分。
直到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聊着聊着,两个人也不知道说起什么,梁皙站得远没听清,但光看到沈冽低头笑的画面,她就觉得无比刺眼。
有这么开心吗?
秋风瑟瑟,一片落叶摇摇晃晃飘到梁皙脚边,她眉目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