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街边行人步履匆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归属,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除了浑浑噩噩的童妍。
床上的人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那一床白布是阴阳相隔的最好证据。
许晞母亲已经哭晕过去,许父陪着妻子去隔壁输液,一时之间病房只剩下童妍和许晞两人。
“我给你带了栗子糕。”童妍慢慢往床边走去。
如果说昨天沈知夏的情绪是疾风骤雨,那么今天就是风雨前的平静。
她像往常一样,给心爱的男孩子带了最爱的糕点,将所有爱意都藏在栗子糕里边。
镜头捕捉到女孩微颤的手腕,以及沈知夏刻意避过床上少年的眼神。
自责、痛苦、内疚,所有情绪交织在一处,最后却什么也不剩。
沈知夏只是机械地解开包着栗子糕的油纸,机械地重复着往日的动作。
她还是没有看床上的少年,只是在浅尝了一口栗子糕之后,那双浅色眸子终于有了波痕。
“许晞。”
女孩缓缓转过头,闲话家常一般,望向床上的少年。
她说:“今天的栗子糕……好甜啊。”
……
这是江旭第一次在片场看沈知夏拍戏。
先前几天江旭有事出差,刚刚还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才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江旭现在还是正装上身,西装革履衬得人身影高挺。
怕打扰到沈知夏,所以江旭只是隔着一扇玻璃窗,遥遥望着病床里边的女孩。
刚才那场戏太过震撼,所以结束时,所有人都集在摄影机后面,反复观摩刚才沈知夏的状态。
没人注意到床边的一角。
偌大的病房闹哄哄的,人声要将整间病房都填满。
夕阳透过轻薄窗纱,自作主张给房间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人潮逐渐退去,热闹过后,是更深层次的安静。
小渔早在之前就被自己支走了,没人过来打扰自己。
沈知夏埋首在床边,床上的少年早就不见,床单凌乱,沈知夏手指紧攥住床单一角。
现实和回忆相互交织,慢慢将沈知夏凌迟。
放任自己跌落在回忆之时,忽然,肩上落下了一件外套。
白兰地、修容皂、零陵香豆。
是江旭常用的那款香水味。
沈知夏茫然抬头,男人温热的体温顺着外套一直蔓延到自己肩头。
宽大的外套将沈知夏所有的狼狈都收拢在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