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那是什么。
但他觉得有点羞耻——他最近,总是常常会梦到阮棠,会……像这样。
如果她知道的话,会怎么样呢?会生气吗?还是会厌恶?会觉得自己下-流?少年咬住自己的嘴唇,转身进了浴室,打开了冷水阀。
……
下午的时候阮棠去看了应覃的比赛。
他报了跳高。
跳高也是参赛人数不多的项目,毕竟并不包含在平时的体测项目内,课上也几乎不会去练。高一六班没人主动报名,应覃觉得无所谓,从上往下看报名表空着的第一个是跳高,他就填了自己的名字。
阮棠也对跳高没什么太多的了解,不太清楚身高对跳高是不是有影响,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少年人一双长腿,在跳高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是很赏心悦目。
看得出来大家都没什么跳高的经验,应覃居然拿了个亚军——原本以为是凑数的,谁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他们班同学显然也很惊喜,围着他嘘寒问暖、慰问功臣。
但应覃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脸上也没什么笑意,低着头默默地喝水。
“怎么了?”阮棠问他,“没拿第一心情不好吗?”
倒也不是,他本来就连亚军都没想过,对拿了第二名没什么不满的。他就是……有点心虚。
少年目光闪躲,不敢和她对视,但只要她移开视线,用余光就可以看到他又偷偷看过来。阮棠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上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但他不肯说,她一向也不追问的,就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了他一句“真厉害!”
应覃脸色微红,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但很快又抿紧了嘴唇。
……
室友们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应覃情况有点不太对的。
应覃平时作息还挺规律,起得也早——今天也是老时间,但大家洗漱完后一看,他脸色明显有点苍白,两颊又有点泛红,垂着眼帘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
他平时就不爱说话,暂时没办法分辨他说话声音是不是正常。
但就已知的这几点来看,明显就是身体不舒服。
“你是不是发烧了?”张延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应覃像是没听到,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又过了两秒,才像是终于通过反射弧传达到了大脑,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那要不你在宿舍继续睡会儿?”钱钰和段文浩也劝,“你今天又没比赛了,赶紧休息吧!”
应覃每回,又是过了几秒,再次摇了摇头,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一个人拉开门出去了。
“啊这,”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就这么放他出去了?”
“管得住吗?”张延叹了口气,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要不,找个管得住他的人?”
于是他们就找到了管得住小少爷的人——阮棠正吃着早饭,忽然被三个男生叫住。
听三人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阮棠微皱着眉头,直接打了应覃电话。
应覃吃饭早,这会儿已经吃完直接去了操场。接到阮棠的电话,他才不得不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沙哑和干涩。
“到操场门口。”阮棠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带你去医务室。”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应覃迟疑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乖乖去了操场门口。
阮棠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少年站在门口,那么高的个子,低垂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再仔细看看,平时好看的嘴唇都有些干裂了,脸色也惨淡得不正常。
阮棠拉着他就往医务室走:“病成这样还不去医务室?”
少年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判断她生气的程度,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现在,身体不是很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