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陈宜年就将赶了两个月的衣服送到了徐家大宅。
四套西装中,当属家汇的那身最为抢眼,他知他讨厌正儿八经的版型, 设计稿来回删改不下二十余遍,最终去掉排扣, 替他配了条银色束腰,乖张叛逆之下又不乏复古时尚,他想他应该会喜欢。
家汇在他心中,和家裕、家珣的地位不一样。
家裕总是将他当作一名需要救济的对象,两人之间的关系从不对等,他以为自己悲悯众生,殊不知他才是那个可怜人!
家珣?两人年龄虽相仿, 但理科男与美术生注定圈子不同, 算不上熟络, 也从未交恶。
家汇则不然, 他会毫不顾忌地同他亲昵,做错了事也会诚恳道歉, 打心眼里没有将他看轻,上周他生日, 他亦铭记在心,送了他一块choard的蓝宝石腕表,还说他最适合这种神秘莫测的颜色。
他把他当成一个人在看,出门在外, 有人问起他来, 他不会说他是家里帮佣的儿子,而是大赞他的作品与所获得的成就,保留了他极力想要坚守的自尊。
陈宜年脑子里一下子都是他的好,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他步伐轻快地穿过长长地走道,还未进客厅,他就听见了方毓的咆哮,“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方毓还能想要杀谁?陈宜年心知肚明,快步冲入,就见徐盛年已将人按住,向梅婶说:“拿镇定剂!”
眼看着母亲动作熟练地给方毓来上一针,他微松了口气,私心希望这个夫人快些死了才好,只有她死了,才没有人会去伤家汇的心。
方毓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变得六神无主。
家珣于心不忍,阖上笔记本,“妈妈,事已至此,你还不如好好接受这一事实。”他说着,微抿了口咖啡,另一方面又觉得家汇这次聪明了不少,知道打蛇要打七寸,以免后患无穷。
“你少说两句,别再惹她生气!”徐盛年面露难堪,那个小兔崽子竟然把他们都摆了一道,他昨晚才同他保证过,要是半年做不出一点成绩来,就给他认命娶傅思怡,谁知这个不争气的败家子,这么快就辜负了他对他的一番信任,真是可恨至极!
他看了眼时间,又怕方毓待会见了他又发疯,向梅婶递了个眼神,她立即会意,“夫人,我扶你回房休息。”
方毓颤着唇,连拒绝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她眼角泛泪,被扶到主卧床上躺好,梅婶又劝:“事情过了十八年,夫人你该看开了,何况这二儿媳和三儿媳也没有多少差别,她总是会陪在你身边的不是吗?”
她摇头,阿琅和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她最恨的人就是他,他杀了她的女儿,他是个杀人犯,怎么配得上阿琅!
外面,徐盛年咬牙切齿地翻出了柜子里的藤条,看到陈宜年,不过微点了个头,便亲自上楼。
“狗东西,你给我出来!”
家汇很久很久都没有睡得这样踏实过了,听到声音他并不想搭理,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永远这样睡下去。
阿琅可不敢像他这般肆无忌惮,摇了摇他的胳膊,“哥哥,马上就七点半了。”
家汇意识逐渐回归,七点半?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起得比上学还要早?他苦恼地闷哼两声,觉察到自己两只手摆放的位置,他的起床气瞬间消失了大半,往前挤了点,阿琅身子微僵,“哥哥!”
“男生早上都会这样。”家汇哑着声音和她科普期间,不忘在她的肌肤上研磨,“不这样的说明不正常,很多人看医生都看不好,我的好呢,妹妹以后就会懂了。”
阿琅抗拒摇头,“我才不要懂呢!”
“真的?”家汇捏了她两下,阿琅隐忍地咬着唇,耳朵涨得通红。
他还要有所动作,徐盛年忍无可忍,大声骂道:“你这个兔崽子,是给我死在里面了?”
家汇的兴致不得已被打断,他神情恹恹地躺平,“好烦,真想搬出去算了。”
阿琅噘嘴,“哥哥要搬自己搬。”
家汇疑惑,“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跟着我走你要跟谁走?”
“就留在这里。”阿琅推了推他,语气埋怨地说:“哥哥坏,在家里就把我的扣子都扯掉了,要是妈妈不在,你肯定会、会欺负死我的!”
家汇昨夜确实是急性子上身,掀开被子,看着她护在胸前的小手,他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掉了就先脱下来好了。”
阿琅一脸警惕,“哥哥又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当然是穿我的喽!”他咬她的鼻尖,打趣道:“脑子里又在想些有的没的对不对?”
阿琅脸红,“我才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