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元听在耳里,也是附和,“医院最不是个问好叙旧的地方了,改天,改天再请你父亲饮茶。”
嘉勭淡漠应着,他说送伯父伯母出去。
直到房里清场般的安静下来,周轸才低头看嘉勉,也拿袖子替她揩眼泪,
告诉她,强调,“没事。”
说他自己,也说她肯过来的心情,必然是克服了重重的恐惧。
这些,他都知道。
他再问她,“我死了,你当真和小男人交往?”
嘉勉穿着件水蓝色的衬衫裙,她仿佛有什么固执的搭配,穿哪件衣服,搭配哪件首饰。
那次吃火锅,她就是这件衣服,配这条项链,项链末端有颗再玲珑不过的珍珠。
赌气和冲动一个意思,嘉勉觉得自己的冲动就像那个温度阀,不到点,她必然不会鸣的。
至于周轸的问题,更是好回答,“你死了,就没了,我和谁一起,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这个狠毒的女人。
她没有心。
周轸沿着她领口的那粒珍珠,急急往下,他要剖开她的心。
仓促间,他拽断了那颗珠子。周轸挑衅地衔在嘴里,给嘉勉看,珍珠的主人读懂了他的轻佻,干脆去捂他的嘴,她没办法让他吐出来,干脆恶作剧地逼他吞下去。
二人打闹也像纠缠。
嘉勉:“你根本不是在住院。”
周轸单手捞紧她的腰,别开脸,把珍珠吐在掌心里,再与嘉勉额抵额的距离,他微微地出着气,“我本来就没病啊,可是有点疼。”
麻醉过去后的疼。
“你待会一走,我更疼了。”嘉勭交代的,探病时间一过,各回各家。周轸问嘉勉,“要不要各回各家?”
嘉勉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周轸堵住了嘴巴。
她肩上的包与他手里的那枚珍珠齐齐落了地,珠子在地上迸发出泠泠动静。
随即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来的路上,天还在下雨。
周轸的吻重了些,连同着气息以及身体的变化,嘉勉都再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包括她自己。
轻飘飘的,荡漾着的,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感觉。像一种急切,又像是人类本能的饥与渴。
情欲本就是人之本能。
然而嘉勉却有意对抗着这生发出来的本能。
她有点惧怕那样的坦诚。像自己身上烙着一处不明的印记,她不想周轸见到。
而且,周轸这个人从来不分场合。他仿佛天生就是来跟她作对的。
饶是他手臂伤着,钳制人的力道还是像山一样,嘉勉些微地颤抖之后,喊住了他,也把他的手从衬裙下摘出来。
认真提醒他,“这里是医院。”
色令智昏的人,才不顾这些,他安慰嘉勉,“没人敢进来,也没人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