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临时取消的话,你是不是付了不少违约金?”
前几天温梦过得太混乱,一度忽视了这个问题。预定好的场地和人工估计都要赔付,她想要承担这部分损失。
而廖维鸣掏信用卡的动作顿了一下,回道:“又没多少钱,都是小意思。”
“那怎么行……”温梦话到一半,抬起眼睛。然后她惊讶地发现对方侧过脸,似乎是有意在避开来自她的视线。
好像有哪里不对。
因为温梦见过廖维鸣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还是两个人从私房菜回来,他坐在沙发上帮她擦头发。在被问及“我们之间是不是没有秘密”的时候,廖维鸣就是用这副姿态回避的。
于是隔了几秒开口,温梦一针见血地问:“维鸣,你是不是没有说实话?”
廖维鸣不吭声了。
直到服务员收走账单,看温梦还没有要放过这件事的意思,他才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应了一声:“嗯,我没有去联系婚庆,也没有取消婚礼。”
“为什么?”
“策划了那么久,我舍不得。再说万一……你看到婚礼办不成,突然就后悔了呢,这样也省得再订。”
道理一大堆,只是随着肚子里那点曲折的小心思全被抖落出来,廖维鸣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越讲越心虚。
“好吧,我是在微信里骗了你。”最后他在这里收尾,低声说,“对不起。”
温梦沉默不语,单单是表情肃穆,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气氛顿时焦灼起来,滑向不可控的未知。
廖维鸣想要去解释,想要去道歉。可想说的话太多,反而卡住了,就停在嘴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他的眼睛垂下去,不再多辩解什么,只是发自肺腑地感到沮丧和难过,等待来自温梦的审判。
而这个时候,哗啦。
清脆的一声突然响了起来。
廖维鸣愣了一下,抬起头。发现是温梦拿起放在桌子上矿泉水瓶,把那枚才掉进水瓶里的25美分,又重新倒了出来。
在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之后,温梦认真回道:“以后只要说谎话,就扣一枚硬币。”
廖维鸣简直出离震惊了:“怎么还能这样逆向操作?”
“为什么不能?瓶子在我手里,当然是我做主。”温梦说得严肃,“还有,要是有一天瓶子里的硬币被扣成负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明明是威胁的语气,廖维鸣却从这里面听出了温梦真实的含义。
他长舒了一口气,不自觉微笑起来,轻声说:“我以后不会再撒谎了。”
“最好是。”温梦想要努力表现得气愤一些,可微微弯起的眼睛又暴露了她的心意。
风在重新流动,缓缓吹动桌布。
坦诚的、温和的,带走所有秘密。
哗啦。
一枚找零的25美分硬币从机器的收费口落了下去。
长长的清单从打印口里吐出来,伴着一句机械音:“您已成功缴费,请收好您的票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