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梦会扒着厨房的门,故意拉长声撒娇:“要,但是要切得很小很小很小的那种。”
母亲无奈地笑笑,摇着头把葱花剁得很细:“知道了,快去学习吧,做好了我喊你。”
“好哦,妈妈辛苦啦。”
——现在想想,为什么当时要揣着卷子不敢回家呢。
哪怕挨两句骂也好啊。
至少那个时候她还有家,还有妈妈。
嗡,嗡,嗡。
包里的手机再次开始震动。绵长的,短促的,绵长的。从电话变成微信,又从微信变成了电话。
温梦把目光垂下去,最后按下了接听键。
廖维鸣:“我刚刚到家了,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
“哦。”电话那头安静下去。过了几秒:“你不回来吗?”
“一会儿吧。”她不想动,也不想离开曾经的家。
廖维鸣听出来了,犹豫很久,决定坦白:“我刚刚去找你的时候,见过李彦诺了。”
“嗯。”
“所以……你都知道了?”
温梦回道:“对。”
她不傻,一个故事里能有对不上的地方,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医院的那几天,她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机会给李彦诺打电话。手机一直放在朋友那里保管,除了廖维鸣,还能有谁会去主动联系李彦诺、事后又不告诉她。
“你生气了?”廖维鸣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温梦想了想,认真地回了一句:“没有。”
谈不上生不生气,只是有点失望。她是那么信任廖维鸣,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呢?
但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再追究起来,也没有意义了。
廖维鸣从这句回答里,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
在他曾经的设想里,温梦理应痛斥他的卑劣行为、挂断电话、从此再不理他才对。可此时此刻,她表现得太冷静、太理智了,完全不打算对自己的未婚夫发火。
就好像无论廖维鸣做出怎样出格的举动,在她心里都掀不起一点波澜。
因为她不爱他。
毕竟一个人对于自己的恩人,又怎么会生气呢?她只会感激他的付出、感激他的陪伴,仅此而已。
廖维鸣倚在38楼的落地窗边,俯瞰国贸的万家灯火。
玻璃很凉,寒意穿过衬衫,彻底浸透手臂。在这一刻,他甚至希望那些曾经让自己殚精竭虑的假设,真的发生才好。
原来比戳穿谎言更可怕的,是对方根本就不在意。
“你为什么不生气?”廖维鸣低声又问了一遍,异常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