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秋想了很久,打破了沉默,对李彦诺说:“我按您之前说的,在我母亲的遗物里找了很久。她小名里没有梅花,穿的用的也没有。所以《夏归》那幅画,应该和我母亲无关,是王叔画给其他人的。”
转过头来,她又对温梦说:“其实遗嘱不遗嘱的真的无所谓,王叔辛苦得来的钱,我也不想贪。只是请你不要把王叔写成孤僻的怪老头,好么?”
从宋春娥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车子依旧停在巷子口,出去要花上几分钟时间。而温梦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是踩在旁人的人生卷轴上。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段故事。”许久后,她轻声开口。顿了一下,又道:“但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
“如果这样一段弥足珍贵的友情,都不足以让王宁德画出《夏归》的话,那么那幅画又是画给谁的呢?”
李彦诺停下脚步。
温梦也跟着停了下来。
然后她听见李彦诺说:“《夏归》就是画给宋春娥的。”
语气肯定,像是通过徐静秋刚刚的讲述,他已经摸到了事件真正的内核。
温梦怔住:“为什么?宋春娥的女儿刚才明明说……”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故事还有后半段。”
路灯闪烁,照出李彦诺明确的轮廓。他停顿了片刻,续道:“而那些内容,被写进了王宁德未公开的遗嘱里。”
第29章 chater 28 他回来的原因(……
“王宁德在遗嘱里写了什么?”温梦几乎是第一时间发问, “难道宋春娥日记里的那些记录,和他所想的不一样吗?”
“一样。”李彦诺起初想要点头。思考片刻,又摇了下头:“又不大一样。”
因为王宁德留在保险柜里的遗嘱, 与其说是一份严谨的法律文件,不如说是临终之前的剖白和回忆。
每个字都由他本人亲手写成, 墨迹点滴, 笔锋遒劲。
而在那张按着手印的纸上,王宁德留下了这么一首内容并不算复杂的小诗:
《雪梅》
我于初秋时见她。
绢丝从她指间一寸寸滑过。
裱褙化在她专注的眼睛里, 是一抹消不掉的愁绪。
我于隆冬时见她。
雪压弯了枝丫,孩子们拿起粉笔在门楣上乱画, 吵闹着嬉戏。
而她坐在高高的台阶上面, 肩上落着一朵艳红的梅, 满脸笑意。
我于晚春时见她。
她踩着柳絮走过漫长的街巷,话声隔着院墙传来。
我多么渴望走过去,去敲响她的院门, 去看一看她的笑脸, 去帮她把那朵梅花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