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寝室前,她脸上都是灿烂的笑。
直到看见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妈妈。
寝室里一个室友都不在,田母冷着一张脸坐在她椅子上,桌子上有一堆被翻出来的东西。
陆杏只是粗粗看了一眼,有她买的漫画,甚至还有两条轻lo小裙子。
“您来了。”陆杏伸手拉了拉背包肩带,自然走过去。
田云艳今天一到早就买了车票来,只是可惜陆杏还是早走一步。她来寝室时满身怒气,脸色铁青。宿舍其他几人也曾试图给陆杏打电话发消息,不过都没回应。大家纷纷找了借口外出,是根本不敢留下来。
“我说你昨天发什么疯,原来是早就起了心思。”田云艳抓起桌子上的书本裙子,狠狠往地上一扔,“陆杏,你真的是翻天了。”
“你来大学就学了这些吗?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穿成这样出去你好意思吗?”
陆杏弯腰将东西一件件捡起,冷静说:“都是出版社允许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裙子挺好的,跟你平日让我穿的那些差不多。”
“你还学会顶嘴了?”田云艳气得桌子一拍,“你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平日陆杏挨训,基本上都是低头沉默,听说长篇训斥后回个话就行。
回嘴是几乎不可能的,就算有,那也是好久前,早就被打灭了苗头。
“我没发疯。”陆行抱着书,平视田云艳,“您今天来正好,当面说也许你才会明白,我是真的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
“我不喜欢周启林,我不会跟他交往的。我也不喜欢当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我希望以后跟我有关的事情,您都可以跟我商量,或者我可以自己做主。”
“你是我女儿,你吃的喝的你现在能在这里读大学,都是你妈我给你的。”田云艳气得伸手指着她,“你现在给我说你自己做主,你做什么主?”
“费心给你安排好路,想让你过的好,走得顺,到头来在你心中我就是多管闲事。”田云艳说着说着从生气转为带着哭呛,“这些年那些人怎么说我们母女的,我当年生下你,留你在身边,受尽多少人背后讥讽,我图什么啊!”
陆杏紧紧抿住唇瓣,看着她一如往常的情绪变化。
每次自己一旦有反抗的苗头,她总是这样先生气在述苦,把这些年所谓的付出尽数道出。
这也是陆杏不得不承认的,哪怕田母在很多事情上对她过于的强势,掌控欲太强。在物质上确实从未有过亏欠。
有些情有些账,根本是算不清的,父母与子女之间更是。
田云艳一直观察着陆杏,见她脸上有松动,继续说:
“为了你,妈妈这些年除了工作,从来没接触过任何男人,为的就是不想让你多想,也怕别人对你不好,我现在也才不到四十五啊。”
陆杏算是单亲家庭。
她从来没见过爸爸,他只活在田母的咒骂中,周围亲戚闲聊时的话题里。
在她即将出生那年,田母发现了他婚内出轨多年,两个人随即离婚。
当时周围人都劝田母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
陆杏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就是妈妈对自己的付出,她的伟大,她为了自己丢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知道,您很幸苦。”陆杏开口,田云艳脸上刚要缓和,却在听到她下一句时面色僵硬,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
“可是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依旧是尊敬您,敬佩您,我不能保证以后我会有什么出息,能给你带来什么回报,或者说给你更好的生活。但是你永远是我的妈妈,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你我最好的。”
“只是唯独有一样,我只想拥有自己的选择权。”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会也不能在因为这些话语动摇。
成为一个合格的女儿前,她需要成为一个自己。
这一次,无论田母用什么方式,生气也好,感情牌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