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征微微一笑,继续道:“想不想重新把她追回来?”
说着,他慢条斯理地掏了张卡出来,轻轻放进何学新衬衫口袋。
“里面有一百七十万。”
何学新蹙眉紧紧盯着严礼征,许久过后,说:“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放心,只是把她追回来,别的什么都不做。”
最后一抹夕阳隐没,天空呈现一片将沉未沉的青灰色。
路灯还没亮,街头拥堵的车流停止不动,亮起大片车灯。
严北承微垂下眼,摸了支烟点上,灰白烟雾缭绕中看不清眼底情绪,等电话那头何学新宣泄完毕,他轻轻吐出个烟圈,才淡声应了一句——
“已经不是一百七十万了。”
季庆波从里面出来后,严北承又转了五十万给他,让他重建生活。
这件事情,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对季宁提起。
电话挂断,严北承指间夹着烟,没再抽,低眸静静看了会。
等转身要掐灭扔垃圾桶时,眸光倏然一顿。
面前季宁站在一方阴影里,不知已经来了多久,距离很近,表情却被阴影笼住,看不分明。
季宁脑袋空空,嗡嗡响成一片。
对上严北承望过来的目光,她想扯动嘴角对他笑一下都很难。
脚下也像是粘了强力胶似的,挪动不了半分。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严北承抬脚迈步,朝她走近。
“怎么又回来了?”
或许是不想气氛就那么破坏掉,她回来只是想跟他好好道个别,不是故意来偷听的。
可季宁张了张口,说不出半个字。
一股强烈的耻辱感盖下来,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严北承垂眸望着她,静默数秒。
“你爸爸其实有头脑也有经验,”他放缓声音试着解释,“只不过时运有些不济,加上没有选对行业,所以……钱是我借给他的。”
最后这句像是按到了季宁的某个开关,她身体微微一颤,猛地回过神。
一时间,根本没办法面对严北承,偏偏这个时候,路灯乍然亮起,将她的狼狈难堪映照得无所遁形。
季宁匆匆低下头应了句什么,不等严北承再出声,径直转身。
跌跌撞撞再进到餐厅,她先找了个角落平复自己。
再回到餐位时,室友们话题仍围绕着严北承,见她回来,纷纷好奇探问严北承在东格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照片分享一下。
季宁勉强应和,没多言,摸了手边酒来喝。
关于严北承,她无从开口。
始于一场交易的感情,即使她现在很想和他好好在一起,可那一百七十万,哦,不,更多不知道多少万,横亘在她心口,压得她时时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