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门。”
老式居民楼斑驳的墙体隐匿在灰暗中,单元门打开,楼道狭窄逼仄,贴满小广告,隐约还有一股子潮霉味。
季宁默不作声跟在严北承后面,看他提着满手重物依旧不掩通身矜贵气度,与周遭格格不入。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再度侵袭上来。
可他又确确实实站在这里。
四楼左手边一户,一室一厅的小房间,一眼望到全局。
季宁进门后低头换拖鞋,却在给严北承找拖鞋时顿了顿。
家里当然有男士拖鞋,是刚搬来这里时和何学新一起逛超市时买的,和她的还是情侣款。
严北承的目光也往地板上那一灰一白两双拖鞋上扫过,大概只有一秒。
到季宁抬起头,捕捉到的已经是他无波无澜的眼神。
可即便是这样,季宁还是莫名不自在。
站在原地无措两秒,就见严北承脱了皮鞋,也没穿那双灰色棉拖,径直踩上地板往里走了。
“……”
那句“何学新没教过你怎么接吻”言犹在耳,所以季宁认为,严北承这个举动背后,表达的并不是对季宁前男友的介意,而是单纯对何学新,赤裸裸的,嫌弃。
房子久不住人,空气里满是滞闷感。
季宁垂了垂眼,走去开窗通风。
春节期间,这座城市空了大半,又因为烟花禁燃,整栋小区只零星几个窗子透出孤零零闪烁的彩灯。
将东西放下,严北承回头见季宁安静站在窗边,背影纤瘦单薄。
他稍稍沉默,道:“给我倒杯水。”
倒水就倒水,这使唤丫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季宁回过神,心里片刻郁郁顿时转化为不满。
她走去开放式小厨房那边,给烧水壶灌水,忍不住往里面加点软刺:“需不需要我再给少爷煮碗面啊?”
“……”
严北承唇线轻扬,回敬的语调透着漫不经心:“你会煮面条?”
这句不知怎么就直直戳到了季宁的点,她腰板倏地挺直,“啪”的一声将接满水的壶盖盖上,不服气又认真地道:“当然!”
低头给水壶插上电,又忍不住补充:“我爸那个人,他说的话你不能全信你知道吧,他自己成天投机倒把,说别人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季宁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不怎么友好地又问了一遍:“所以你到底吃不吃面条?”
严北承大概已经习惯她的“无理”,也不在意。
“不了。”
他低眸看了眼腕间手表,直起身打算离开的架势。
水也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