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晦涩的痛苦积压在心中,如同煮沸的开水,翻涌不息。姜暖脸上泪如雨下,仍旧不忘劝阻他。
“你放开我,我不要这样。”
“也不想你弄脏自己…”
“不应该这样,求求你,想清楚,不值得的。”
浴室里,镜子中,全是她崩溃的情绪,真实写照。
姜暖无比厌弃着自己,又深爱着他。在挣扎的情绪几乎要将自己逼疯了,就连呼吸都被隔断了般,上气不接下气,泪眼婆娑地看着顾淮左挺直了后背,跪在了自己面前。
她眼泪断成了线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滚,伤心欲绝。
从小到大,她仰慕的都是顾淮左秀丽挺拔的样子。
他不能这么做!
是她最喜欢的人,是珍藏在心底的人,是在深陷泥潭也要睁开眼仰望的人,一身清贵淡漠的人。
顾淮左只是垂下修长白皙的脖颈,俯首姿态宛若朝拜神灵般虔诚肃穆,卸去一身冰雪出尘的孤傲,收敛了的强势气息在空气中蛰伏。
望见他低眉垂眼的动作,她所有的痛苦都成倍翻涌,也都彻底溃不成军,疯了。
泪止不住的往下滚,情绪不受控制的朝上涌,此刻面对他也说不出话来,除了哭喊,不成调的抽泣,夹杂着隐忍无措的换气声。
顾淮左全程只说了一句话,“现在看清楚了?谁是你男人。”
…
许久后,他站起身。
从小到大他身边不缺女人,但真正近身的只有姜暖。头回做了伺候人的事情,好与不好,全凭意会。
他有洁癖,就连做饭都要戴手套,很难忍受一丝污点,突如其来的乱和脏,会让他情绪变得烦躁又不可控。生活上,不是自己的东西他绝不会去碰,就算是自己的东西,脏了也就弃了。
但是姜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自己的。顾淮左舔了舔唇角,习惯性地想漱口。
余光扫过趴在柜面上的小姑娘,楚楚可怜的小脸仿佛淋了雨,一双秋水翦瞳眸上抬着,无助的落在他身上。
怕她心思过重容易胡思乱想,顾淮左便打消了想法,没漱口。
将人轻轻抱起,拢到自己怀里,捡起一旁的睡衣披在她身上,感受她身体不受控制般的颤抖,惹人怜惜。
待她平复后,顾淮左用侧脸温柔地蹭着她滚滚发烫的脸颊,低声问,“好些了吗?”
姜暖手上没什么力,轻轻锤了他一下,眨眼又掉下了泪。
因为顾淮左的屈膝低头,做到了这种地步。
她再也说不出什么,更无法去拒绝。只是太难过,又太幸福了,这一晚。
头抵在他温热的心口,阵阵心跳从额头传来,和自己一样,兴奋激动。姜暖哭着哭着就笑了,她说,“顾淮左。”
顾淮左张口,在她耳垂上一咬,声音暗哑低沉:“乖,喊老公。”
姜暖耳根发烫,脸颊泛起了红,有些难为情的皱起秀眉,内心纠结。
可一想刚才顾淮左都那样放低身段了,她便豁出去了,声音低低的躲在他怀里说,“……老公。”
顾淮左道,“没吃饭?大点声。”
姜暖抿抿嘴,从他怀里直起身,不服气的喊道:“老!公!”
顾淮左垂眸一笑,骨头都被姜暖叫酥了,控制不住吻上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