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躲藏般的将脑袋埋在他胸口,整张脸都贴了上去,颤抖着手指抓住他的领口,对着他一个人,泪水决堤,情绪崩溃。
片刻湿了衬衫,烫在他心上。男人眼底的戾气与恨意相同,晦暗交杂,压都压不住。
薛遇和周阳两脸懵逼,大眼瞪小眼。姜暖不喜欢这个藏品,顾淮左直接砸了?
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姜暖就是笼里供人亵玩的那只鸟儿。毕竟朔津太子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娶一双破鞋吗,何况这事就算顾淮左自个儿乐意,顾家面子往哪儿搁?
是以,薛遇和周阳交换眼色后,一直认为——顾淮左在和姜暖结婚前养过一只小情儿,但是这只小情儿不懂事惹了姜暖伤心,所以姜暖看到这件藏品就想起顾淮左和其他女人的事,而顾淮左为了姜暖安心,当众砸了这件暗示意味十足的藏品,也是向姜暖表忠心的方式!
这很符合大哥宠妻的特点,没毛病。周阳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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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岑言调中控将前座与后座隔开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司机默然开车,在岑言眼神示意之下,下山路上开的飞快,巴不得分分钟就道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山间月光划过车窗,烟花余热,斑驳的光线,忽明忽暗。
顾淮左没说话。
姜暖也没说话。
气氛沉重僵持,车厢里的空气都凝滞了般,不再流动。
霓虹在眼前消散,高楼倒退,无心观看窗外是怎样风景,姜暖目光呆滞地凝望车窗,默默的掉眼泪,心脏被一只手反复搓搓拉扯,痛苦到窒息。
视线被水光模糊,望着窗上斑驳的人影,眼眶里兜着的水,滚了又落,刷刷的往下淌,冲刷碎成片的心。
轿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岑言与司机沉默离开。
流了一路的眼泪稍稍止下,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去打破和顾淮左之间的沉默。
她很清楚,平日里顾淮左不显山不露水,喜怒不形于色。但这大半个月来,自己能明显感受到他情绪上的轻松愉悦。
偶尔他还会朝她勾勾唇角,比过去要好相处。
几乎都能料想到与顾淮左渐入佳境的婚后生活,姜暖满心欢喜,悉心维持的感情,却在一尊讽刺的雕像前,彻底粉碎了痴心妄想,勾起最难堪的回忆。
那是她和顾淮左重逢的一天,是如此恶心污秽的场景。
她无法释怀的,顾淮左也一定还记得。
姜暖根本说不出话,枯白的唇缓缓翕动,侧转身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
她始终低着脑袋,不敢看他脸色,“顾,淮左。”
单单是喊他的名字就消耗了自己一路积攒的力量,蜷缩的手指颤抖不安。
她逼迫自己说完,“我们…到了。该下车——”
“姜暖。”
他声音较以往都要低沉了一些,姜暖头皮发麻,紧跟着身体一颤,细白的脖子垂的更低了。
孱弱苍白,一折就能断裂的脆弱。
顾淮左问了一个自己想了几年都没想明白的问题,或许是因为他对顾绝存有偏见,看不到顾绝身上的一丝优点。
今天,他不想再去思考这个不可能想明白的问题,也不想后半辈子都被这个问题困扰纠缠。
他索性直接朝她开口。“你喜欢顾绝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