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拿五亿出来,我勉强陪你玩玩。”
不知道为什么,盛柠莫名其妙就脑补到温衍的语气说这句话。
她为五万就能昏头转向,他竟然要五亿才肯勉强纡尊降贵。
万恶的敛财资本家。
盛柠没做声,默默用笔在纸上写了个“500illon”。
盛诗檬也是随便说说,她就是觉得像温衍这样的男人,不用来意|淫实在是有些可惜。
她经验多,交往过很多不同性格的男生,这些男生说好也好,非要说哪里不好,那就是太没意思了。
温征是这些男生中最有意思的,一开始盛诗檬和他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互相钓着,他时而离得近,说些很暧昧的话,时而又退得很远,让她抓耳挠腮,逗弄起人来的时候特别坏,一个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就能让人心跳失控,可温柔起来也很温柔,绅士又体贴。
他在恋爱中几乎不会犯错,每一个举动都是恰到好处,相处起来也确实挺开心的。
但她从没接触过温衍这样的男人。
高傲、冷漠、一丝不苟,像一台机器似的。
就连温征都说,他的哥哥永远都摆着一张臭脸,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还好,只是块硬度不高、冰箱里冻着的小冰块,起码的喜怒哀乐还是有的,现在年纪大了,硬得就他妈跟从南北两极运过来的冰山似的,好像世上所有人都欠他钱。
男人可以用征服一个又一个女人来彰显自己的魅力,那么女人也同样可以将男人单纯地作为感情的猎物。
温衍越是给人不可接近的印象,就越是让人想要靠近;他越是表现得对周围事物不屑一顾,对他人的靠近嫌恶厌弃,就越是吸引他人上前。
想要看他那漂亮却冰冷的眼睛陷入感情,那样一定很有成就感。
盛诗檬嘴里叼着笔,含糊说:“好想知道我们温总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像温征那样温柔体贴。
简直难以想象。
“别逗了,你要跟他谈恋爱,他八成会说——”盛柠学着温衍做了扯唇的冷漠表情,刻意压低声线说,“我很高贵,你不配。”
盛诗檬先是愣了下,然后噗嗤笑出了声。
图书馆内和她们座位挨得近的学生立刻投来不善的眼神。
“不好意思。”盛诗檬立刻道歉,凑到盛柠耳边夸赞,“靠,你学得太像了。”
盛柠不以为然:“好歹都接触过那么多回了。”
面瘫还不好学么,摆张臭脸不就行了。
盛柠这姑娘面对温衍时恭恭敬敬,马屁拍得飞起,只有偶尔温衍嘴实在太毒才会忍不住回敬一两句,他不在的时候立马恢复原形,像极了企业里那种当着老板面儿连个屁都不敢放,背着老板疯狂吐槽的没用员工。
于是盛诗檬心里也大概确定,她姐和温总之间九成九是擦不出半点火花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似的,面对这么有挑战性的男人都敢上。
虽然结果是惨败。
她姐就更不然了,人生箴言“珍爱生命,远离男人”。
她们虽然对待男人的态度截然相反,但吐槽起男人来还是很有共同话题的。
盛柠自从学了温衍说话,盛诗檬就来了劲儿,非要让她再学两句。
毕竟是图书馆,盛诗檬不学习别人也要学,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盛柠只能放弃在图书馆自习的计划,准备回宿舍看书。
谁知道盛诗檬完全没有滚回自己宿舍的觉悟,继续跟着她。
“你有这功夫不如去找你男朋友。”盛柠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想把她打发走,“不是说要主动出击吗?”
这话就像是在对小时候她常对烦她的盛诗檬说的那句话。
“你去找你同学玩行不行?我还要写作业。”
盛诗檬也意识到自己缠得有些紧了,摸摸鼻子:“那我回去了。”
盛柠看着她转身离开时那落寞的后脑勺,竟然莫名看到了一丝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影子。
她啧了一声,又叫住盛诗檬:“等这周末没课,你陪我一起去公寓住两天,行吧?”
“没问题。”盛诗檬立刻转过头对她笑,这回走得那叫一个心甘情愿,“那我得赶紧回去把这周老师布置的影视鉴赏小论文写了。”
这学渣,敢情她连作业都没写完就跑来烦她。
怪不得每学年都评不上奖学金。
当初盛柠特意地从老家考到燕城这么远的地方来上大学,就是为了摆脱那个家。
结果大三那年,盛柠接到后妈的电话,说盛诗檬填高考志愿也报了她的大学,而且还录上了。
盛诗檬的学习成绩一直一般般,高考那年也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考上的燕外。
盛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她对这个继妹又不好,她为什么还是要跟着她。
每次问起盛诗檬,她都会打哈哈敷衍过去。
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种,配角虐她千百遍,她却毫不介意还非要为配角洗白开脱的傻子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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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盛柠分开,这边盛诗檬刚回到宿舍,转头就忘了要写作业的事儿,立刻打开衣柜开始选这周末要带去公寓换洗的衣服。
室友看她兴高采烈选衣服,笑着打趣:“又要出去约会啊?”
盛诗檬摇头:“不是,和我姐啦。”
她一心扑在衣服上,还是室友提醒她说你手机响了。
是她妈石屏打来的。
盛诗檬接起,照例跟妈妈汇报了一遍最近的生活。
妈妈先听完她在外地读书过得好不好,接着才说起这次自己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侬那边天气太冷了,我给你和柠柠一人打了件毛衣,这两天就寄快递给你。”石屏的语气听上去小心翼翼的,“你帮妈妈把毛衣送给柠柠好伐?”
盛诗檬抿唇,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妈,我觉得她不会要的。”
石屏语气失落,但还是说:“你问问她嘛,不要就算了。”
盛诗檬不忍听到妈妈这样的声音,只能答应。
石屏又嘱咐了她几句才挂断电话。
盛诗檬心想要不还是先把毛衣的事情放一放,等这周过去再说,否则盛柠要是听见她提起她妈妈,估计又不愿意邀请她去公寓玩了。
她叹了口气,觉得妈妈真是傻。
自己的傻劲儿估计就是遗传她。
原本在选衣服来着,盛诗檬这时候也忘了,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久的呆。
没过多久盛柠又给她发微信,问她有没有主动出击。
盛诗檬这才猛地记起还有温征这事儿,说是主动出击,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其他人分就分了,也没这么纠结。
她还是头一回这么怕被人甩。
如果温征待会儿凶她,那就默默承受,再挤两滴眼泪出来,最后哭着道歉,如果温征态度冷漠,那就撒个娇。
想好各种应对措施,盛诗檬避开室友走到阳台,特意拉上了门,深深吸了一大口的冷空气,这才鼓起勇气拨通了温征的电话。
保佑他别生太大的气,总之千万别跟她说分手。
电话接得挺快,那边是一声低笑:“终于不生气了?”
自己的台词被人抢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盛诗檬小声说:“我没生气啊。”
“那天你在酒吧不是冲我发脾气了么?眼睛睁那么大还说没生气?”男人叹了口气,又是不解又是无奈,“那奖品你要是想要,我都能直接盘个店面送你,有必要为这跟我闹么,值当么你觉得?嗯?”
盛诗檬懵了,早就想好的台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又一次临场发挥。
“我是怕你生我的气不理我,所以不敢打给你。”
这回换温征莫名其妙:“我哪有生气?”
盛柠:“你不生气的话,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也不联系我?”
“啊,不是因为你。”温征啧了一声,语气也没了刚刚那么轻柔,明显烦躁了起来,“我被我爸关在家里,手机也给缴了,趁他睡着偷拿回来的。他妈的这老头子也真做得出,不知道从哪儿搞了把大锁挂我房门上了。”
盛诗檬故意问:“你爸为什么关你啊?”
“……小矛盾,不是什么大事儿。”温征说,“等过两天我爸脾气好点儿了,我就解放了。”
他不肯说出自己其实是为了她才被他父亲关在家里。
倘若是一般男人,不但要告诉她事实,还得对她说你看我多爱你啊,为了你我都跟家里抗争到这个地步了。
然后她就能做出一副感动到哭的样子,这戏就能接着演下去。
但温征没有,反倒让盛诗檬不知该怎么接话。
好在这时候温征又问她:“好几天没听见我声音,想我么?”
盛诗檬的那原本要脱口而出的那声“想”突然卡壳了。
她没回答,他又问:“你都不担心我的么?”
“担心。”盛诗檬这回说的是实话,那语气听着是真切的害怕,“怕你跟我分手。”
那边愣了好几秒,才又笑着说:“傻瓜。”
盛诗檬听着他这一声情绪不明的傻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那天在酒吧里她一时没把持住对温征发了脾气,她原本以为温征一定会很恼,指责她矫情,为一个游戏就闹脾气,甚至再绝情点,会直接跟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