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蚊子血◎
刚才水井边, 傅雨旸拿刷子刷鞋。书云要帮他,他没要,一味自己来。
书云就在边上直啧舌。说反正我今天已经冒进说了些你不爱听的话, 干脆黑脸唱到底。书云念叨雨旸,你啊, 都甘心到这个地步了, 还有什么抹不开的。
你自己都说了,有个女儿也不会肯同这样人家两代有瓜葛的。人家爹妈说是说,时代不一样了, 你见过几个老的能拗过小的的。
哦,你为人家好, 两清掉。当真两清了嘛?依我说,你早干嘛了, 我是人家爹妈我也要说你啊,你早不招惹我姑娘, 还没事呢。
真两清,人家姑娘就不会来了。说到底, 僧面佛面都是假的。人家愿意下来这一脚,才是真的。
“雨旸,你别怪我说话重啊。你爹妈都这样强绑了一辈子了,你千万别学他们。要么别成家,要么就真心真意找个欢喜的人。把日子过简单点。”
书云说到切切处,自己先淌眼泪了。她的婚姻千疮百孔,远没有资格说教别人。为了家庭的体面,为了孩子的读书, 她这些年隐忍了多少。
去年和周家谈停后, 雨旸亲自找书云聊了聊, 起初是借着给她介绍工作变相想接济一下她的。因为实在话,他完全不能想象她这个年纪,拿个万把块的余钱去贴补老父亲还要求人借的。
书云换到酒店后勤工作,丈夫找过来要钱。夫妻俩大打出手,酒店方才报备了傅先生。
书云这才和雨旸说了实话,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傅雨旸光看她胳膊上的淤青好一块坏一块的就已然恶寒了,当即冷漠地劝她,离婚吧。
书云舍不得让儿子知道,傅雨旸反驳她,你养儿子是为了看他去独立的,不是一味你大包大揽的。
二十的小子,爹妈这样动手,他全不知情,说得过去嘛!
去,现在就把他叫过来,我来和他谈。
那一次动手,那姓宋的就把书云手里的积蓄全扒走了,和狐朋狗友跑出去赌了。
好几个月没再露面,因为他也知道傅家那头有人知情了,尤其b城二房那头。原来他们几个房头就老笑话书云,说她嫁出去的人了还一味奉承二房,鞍前马后地替雨旸忙活。仗着和那死去的时若一边大,朝二房打秋风呢。
这些傅雨旸都不在乎,他来s城快一年,和那些本家也没会过几回。清明约他吃家族会,他也是略坐坐就走了。
傅缙芳的这独小子一向如此。如今二房就剩他,娘母家也是一门家族。加上他自个又能挣,那几个本家老骨头同辈念叨起雨旸就是:他也有钱,你们有几个能在b城好几套房产的,正经带花园院子的啊。这老小子啊挣钱没数,花钱没边。我看他,比他老子还狂三分呢。
傅雨旸不止一次跟书云说过,我帮你自有我觉得帮的道理,也自然有你让我愿意帮的缘故。
你不需要太多顾虑,有这个顾虑,还不如娘俩尽快齐心协力地把日子过好。
真计较,那就是吃了时若的红利了,又怎么样!
傅雨旸待书云,给她介绍工作给堰桥联络实习单位还是其次。有两处大头支出,一是眼下这个房子,正巧这个业主玩期货坑了亲戚朋友不少钱,拿这套房子部分抵债的。傅雨旸托中介买了下来,名字还是他的,但是给书云母子俩住,就是给她下定决心断舍离。
一个朝妻子动不动挥拳头的男人,实不值得任何留恋。
二一个就是那幅油画。傅雨旸虽说训斥了堰桥那许多,可是一掉头又安慰书云,不要吃心,这幅画,也不是单单给他买教训。
不为我,他也打不起来。
和书云,傅雨旸把话说得很敞亮。就当我为她买的吧,别吃心。
出院那天,书云好奇,问雨旸,“漂亮得不像话吧?”
有人难得和书云说笑的口吻,“嗯 ,你们江南的姑娘总不会差的。”
书云笑话他,别一味摆谱,“你爹妈都是江南的。你也是!”
今朝夜里总算见到了。
姑娘水灵是当然的。灵也灵得巧,四两拨千斤地一句喊,明明人美嘴甜,偏叫人来不得来,去不得去。书云倒还好,她这个年纪,人家喊她阿姨,应当应分的,就是雨旸面上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