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旸带抒见来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名正言顺与她一桌,名正言顺有契机和她说话。
桌上总共五个男人,许抒诚是带了酒过来的,可是下车得急,白酒给落在车上了,他要去拿的。周学采没肯,说家里好酒也有,藏酒也有。
他有几箱封蜡藏了七八年的洋河大曲,问他们要不要尝尝。
贪酒的碰上懂行的了。酒不在贵,在于醇,越陈越香,绵软好入口。
周学采说着便要女儿去仓库里搬,一箱酒不重也不轻,周和音丁点不娇气地搬了过来,到了桌前她还打趣爸爸,“这不是你的命根子嘛,谁跟你要都不肯的呀。”
周学采不置可否,只说酒藏了就还是喝的,再藏下去,怕是要挥发掉了。“这还是你奶奶在的时候买的那几箱。”
周学采从箱子里提出一瓶,拿起子剥掉了封蜡,再擦掉了上面的尘土。旋开瓶盖,头一杯就斟给了傅雨旸,傅雨旸承情了这一杯,还的叩手礼也是晚辈礼。
酒桌上第一句寒暄便是,“傅先生是我们本地人吗?”
“不是,b城人。父母祖籍这里,但家族北上得早。”
第一杯酒,大家碰杯,一起干的。傅雨旸仰头,一饮而尽。
这房子从头到尾周学采就不主张租的,架不过妻子的软磨,才赁出去。“说是补贴家用吧,其实远不至于,就贴给女儿的,一应事务也都交给她历练了。”
“她奶奶在的时候就一味同我们强调,不要矮了女孩子的见识,也不要把她还当小孩,很多事情你要由她自己蹚。”
“是。现在的社会、家庭,早不该还有男孩如何女孩如何的短见了。一样的培养,一样的教育。”傅雨旸附和着饮下第二杯。
周和音与他对面而坐,她坐在最下手的位置,在吃一盘四色定胜糕。
周学采再言声,“冒昧请教傅先生,当初一口价要租这房子五十年,是为了什么?”
傅雨旸听清主家这一句,手里的小杯斟得太满,酒都汪出来了,他手依旧很稳,缓缓凑近唇边,一抿而尽,“因为我母亲……”
周和音不时出声喊了声,“爸爸。”
周学采寻声去望女儿,周和音夹一块粉蒸肉给爸爸。明眸善睐的人,有着最最赤忱的共情,她微微摇头朝她父亲,示意避讳人家伤心事。
一时间,席上各人各怀心思。
因着好几道热菜久不动筷子,都冷了,周学采和邵春芳拿到前楼去热。
院子的门开着,夜猫儿闻着吃食的香气,悄悄钻进周家来。在门口一味叫唤,周和音把桌上吃的鱼骨头都拨到门口地上,给老猫吃。
傅雨旸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喇喇问门口喂猫的人,“你把他养熟了,他不走怎么办?”
周和音嘬着筷子抱着碗回头,“它是不走的呀,我们家前面人家的。它的主人老了,顾不上它了,它就一直吃百家饭的。”
“……明天去练车。”主位上的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周和音和其他几个都齐齐望傅雨旸,实在不懂他说的什么。正主突然探身过来,手到周和音面前,她给吓一跳,刚想问他干什么,才看到他手落到她跟前的一个盘子里。
是那盘四色的定胜糕。她好饿,吃了三块,还剩一块,被他拈过去了。傅雨旸一面吃,一面知会她,“把驾照带着,明天带你去练车。”
“啊。”周和音是稍稍跑神的惊讶。
老乔和许抒诚互换眼色,了然于心的:舍不下就不要舍。
唯有许抒见不懂且吃味,你追人家都追到家里来了,还有天理吗!
待到周学采再回来的时候,傅雨旸换了个形容,后面两巡酒,他明显游刃有余。
有余的结果,就是喝多了。他最近真的杯杯干,盏盏尽,铁打的身子都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