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春芳即刻懂了,唉声叹气几句,姑娘大了心思关不住了。头一条就是要保护好自己,你额懂啊!
和音:懂呀。
邵春芳:反骨头,讨债鬼。
从nana那里打车回来,进前楼门,将将十点钟。收了的伞还在往地上捎着水。
今天茶馆有做晚市,也才刚打烊。邵春芳手里管着茶馆的总钥匙,没来得及放下呢,看女儿家来了,便问她,“谈到这么晚?”她刚准备给她打电话的。
“早结束了。”说是在nana那里吃火锅的。
“你老是吃人家的,也要记得回请人家的啊。不行周末喊娜娜家来吃饭。人家一个小姑娘在这里也不容易。”
“嗯。”邵春芳一向这样,生怕和音在为人处世上怠慢了人家。老叮嘱她,朋友交的就是礼尚往来。和音让妈妈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脸的。还有,人家叫nana,不是娜娜。”和音教妈妈,轻声,你轻声喊就对了。
市井之花的邵春芳就是轻声喊了,还是娜娜。
她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房子谈得怎么样了。“你爸爸以到你大了呢,让你自己作主。”邵春芳查点地问,谈得怎么样了,拍板了嘛?
周和音时常奉承妈妈,说您注定是做生意的人,乃至当官的料。别人家的孩子回来,人家妈妈第一句总要问,吃了没?饿了没?
邵春芳永远是,今天工作怎么样?新人不要给我懒骨头啊,要多听多问,少自作主张。
今晚难得没查点工作,张口便是问交易。
周和音和盘托出。说对方是b城人,父母祖籍在我们这,“他母亲过世了,看样子应该是新丧,”周和音也不太确定,直觉,因为看他穿着一身素黑以及言语里的淡漠,她直觉该是。“说是他母亲喜欢江南的房子,才决定租一套下来。不住。”
有些难理解,但又好像合情合理。
邵春芳听后叹一口气,多少能共情到,“原先你外婆留下的那条土狗,你舅舅还舍不得送人呢。直管到死。”
哎,不容易。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反过来,有这份孝心也难得。
这桩交易,怎么都是周家赚。说话间,邵春芳就应允了,说让中介那头做契约吧。
只一条,人家虽然不住,钥匙也得送到人手上。知会和音,今后就别往北屋里去了。该腾的东西腾出来。
当晚,小唐就和和音电话敲定了。说好的,先送合约、钥匙给傅先生那头,他那头签完后再给和音签。
乙方也会按约定的时间支付租金及需要承担的租赁税费。
电话结束后,小唐推送给和音一张微信名片,说还是许先生给的,但是小唐添加傅先生那头未果:
小音,你加一下吧,你是房东。傅先生也该买账些。(微笑)
周和音打完电话就去洗澡了,她原本就磨蹭,一通下来,吹干头发,躺回床上,看到小唐的信息已经过零点了。
她读到“未果”二字有些想笑,是对方能干得出来的事。
她一时逆鳞起,倒是想试试邪。对啊,她是房东,加你一下微信,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点开名片,申请添加好友,备注栏里铁骨铮铮的写着:六家巷 周和音
这夜周和音玩手机到好晚,邵春芳上来替她关灯的时候,她还没睡。
母女俩经年的默契,和音怕黑,她得开着灯睡觉。邵春芳又听人说,开着灯睡觉对小孩子发育不好,就若干年如一日,回回等到和音睡着了,起夜的工夫上来给她关灯。
“你还不睡啊,要死的,明天还上不上班?小心头发掉光了你,快睡觉!”
邵春芳催促着和音,说着给她把床头灯给拧灭了。睡觉!
听着妈妈笃笃下楼去的声音,蒙在毯子里的周和音才准备放下手机,专心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