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这个点也不会困。”喻眠不知道怎么就解释了一句,现在也没到十二点,但人怎么又困得不行了。
纪深嗯了一声,随后说;“是,你平时这个点不困,最近因为家里有别人睡不好,当然困得更早了。”
纪深的语气很淡,就像只是在说一个闲暇时候听到的玩笑,尾音还微微上扬着的语调。
但喻眠竟然在他这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有些责怪她的意思。
是在凶她吧,应该是。
喻眠印象中纪深这人不太发火的,总之以前她没有怎么见过纪深发火,他要是觉得什么事情不乐意了,就是这么个样子。
喻眠沉默了会儿,本来想问他是不是还是觉得有点麻烦,她倒是无所谓,可以重新选房子。
但还没问,纪深把手上的帕子往桌上一扔,伸手挽了挽耷下来的衣袖。
他忽然又说:“那是你家,我真的不太能理解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叫她们俩直接离开的,直接让她们走不就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只要让她们俩离开,喻眠的生活就会重回正规,会回到之前的正常状态。
现在虽然看似是解决了,但不过是个备用轨道,紧急状态下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也没有人能保证未来这条路也一直畅通。
本质上,她现在就是在回避这件事,没有想要去正面解决。
喻眠看着男人的手腕,觉得他这会儿擦桌子的力道都变重了点,也不知道他在较什么劲儿。
“你不理解。”喻眠嗯了一声,“但我也不需要被理解。”
纪深:……
真是个倔骨头,而且这个时候还倔在不应该倔的地方。
“算了。”纪深说,忽然抬头笑了,虽然没什么温度,他又说,“你的事儿我的确管不着,谢谢你帮我给的一半房租。”
谈话突然之间又有那么几分不愉快,喻眠也有些困了,转身去洗漱准备睡觉。
今天不像往常那两次那么困,不至于刚开始就昏迷过去陷入深度睡眠,大脑皮层依旧活跃着,她刚入睡的时候做了个很短的梦。
像是梦境,又像是现实。
是孙家父母抓着她的衣领泣不成声,在质问她——
“你为什么不去陪着她?星澜自杀之前是不是叫你去陪她?”
“你为什么不去,为什么?”
“要是你去了,你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死的对不对,星澜就不会自杀!”
“可是你不在,你拒绝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星澜?”
“喻眠,你就是个冷血的杀人犯!”
“喻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梓月?你已经害死孙星澜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梓月?为什么?”
…
第二天醒来,喻眠倏然睁开眼,清醒地很快,虽然后面睡得沉,但她也无法撇开那一开始的梦境。
她知道那只是一个梦。
喻眠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忽然一声嘲讽的轻笑,她自己问自己——
是啊,喻眠。
你能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