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安轻轻捏着她的后颈:“还在调查中,宋初,你现在别想这个,你情绪本来就不好,放松点。”
宋初嗯了一声,没再问。
她站起来,进卧室洗澡。
季亦安仍然坐在沙发上,倦怠又烦躁的按着眉心,他对之后事情的走向毫无把握,这种失控感让他深觉无力。
他知道宋初一定很想去找郑国立,尽管只能见到一具冰凉的尸体,可她去不了,季亦安也不可能让她去,所以宋初没这么要求。
宋初从小到大没感受到过什么爱,一来是因为她本身共情能力的不足,二来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走了,父亲又从来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后来长大过程中,她不断的努力把自己活成普通人的样子,去尝试着感知情感。
季亦安像一股神奇的魔力让她感受到了爱,引导她张开了双手去感知这个世界,她在这种引导下,遇到了一些新的朋友。
岑晗,这个算作情敌但却非常善良,和季亦安一样勇敢又坚定。
还有萧岩、大明,也在接触中跟宋初逐渐熟络起来。
沈焕,目光锐利到能看透她,对摄影很有天赋,也默默为禁毒作出一份努力。
还有国立叔,他把自己当作亲女儿看待,总是盼着她能过去看看她。
就在今天早上还给宋初发来一条消息问她要不要过去吃饭,宋初想,自己要是那时候去了,这事情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宋初在自己以为的方向不断变好的过程中,却突然遇上这种事。
心口刚刚开了条缝的门又吱呀呀地关上了。
轰然一声巨响,她又被关进了那个黑洞似的房间,没有光,没有温度,将她禁锢在了那里,让她又有了一种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背起那些沉甸甸的仇恨的冲动。
别再努力了,她想。
就这么沉下去吧。
如果最后的结果终究只是这样,如果最后的最后也还是看不到光明,那她何必一开始要奋力地从淤泥里出来。
从前她在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所有人都以为她醉了,可她是最清醒的。
现在她似乎有了普通人的皮囊和性情,所有人都以为她醒了,可宋初却觉得自己又要一脚堕入那深渊之中了。
她洗完澡出来,只裹一条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仿佛稍稍用力就会顺着细腻的皮肤掉落在地。
她在洗澡时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这会儿头疼的厉害。
季亦安还在客厅,正在打电话,偶尔传进来几句说话声。
宋初停止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坐在床上,目光没焦点,等季亦安挂了电话后才开口:“亦安。”
“怎么了?”季亦安推门进来。
宋初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过了头:“你还不睡觉吗?”
季亦安愣了愣,宋初太过反常了,他急匆匆赶回家,不只是担心宋初也会遇到危险,还是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而当他跑上楼梯,宋初气势汹汹地推开门撞上他时的样子,也的确是失了理智的。
可现在她却平静地问他睡不睡觉,确切的说,宋初在他抱住她时就已经整个人都软下来了,原本的汹汹气势仿佛被一把钝刀反复消磨,只剩下一点可怜巴巴的无措。
“睡了。”季亦安只想马上抱着她。